第226章 虚空之眼（三）
四位恶魔跟着萨诞来到了真理教总部。
它藏在了泰晤士河畔一座哥特式教堂的废墟之下。
从外表看，它只是幢倾斜的灰石建筑，但踏入大门的瞬间，空间便发生了扭曲。
"；欢迎来到虚空的子宫。"；
萨诞像一个导游一样，在众恶魔前面殷勤地介绍着真理教。
每当他说一句话，旁边看似普通地墙壁就亮起一片，而这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球，每一颗都在渗出淡黄色液体。
萨诞怀抱着那个失去双眼的男孩，手指在孩童苍白的脸颊上摩挲。
男孩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涌出新的组织，像某种半透明的菌丝，在空中微微颤动。
影魔女王的黑袍扫过地面时，那些嵌在石板缝隙间的眼球纷纷转动。
她停下脚步，用尖利的指甲挑起一颗："；这些不是雕塑？"；
"；哈哈哈，当然不是。"；
萨诞的笑声让墙壁上的血管状纹路泛起涟漪，"；每颗眼球都来自自愿献祭的信徒。当虚空之眼完全睁开时，它们将成为新世界的种子。"；
杰克他吹了个口哨，靴子踩碎地上一颗的眼球，爆裂的声响引得暗处传来窸窣的蠕动声。
"；别碰阴影里的东西。"；
猩红之拥突然拽住想要探查的炎男。
在火焰照不到的角落，无数半融化的人形正用指尖抠挖自己的眼窝，将新鲜挖出的眼球排成诡异的符号。
没过多久，杰克他们便来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是一个下陷的环形剧场，中央矗立着与天空裂隙完全一样的巨型眼球雕像。
雕像基座是由数百具纠缠的躯体浇筑而成，那些伸出的手臂仍然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萨诞将男孩放在环形剧场中央的祭坛上，孩童立即被肉红色的触须包裹。
祭坛下方裂开深坑，传出液体晃动的回音。
"；这是克苏鲁遗物【记忆之井】。"；萨诞解释道，"；所有被献祭者的人生都会在这里继续流淌。"；
随着他的话语，坑底浮起无数水晶般的球体。
炎男凑近观察，“有些意思...”
而这时的萨诞已经站在了祭坛之上，他双手捧着虚空之勺，嘴里大喊道：“仪式，开始。”
随后他又转头对着四位恶魔说道：
“诸位，请稍作休息。虚空之眼的降临……需要时间。”
影魔女王冷笑一声，猩红之拥则眯起眼睛，似乎在衡量是否该留下观察。
但杰克已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转身。
“行吧，反正看也看不懂。” 他耸耸肩，“有酒吗？”
萨诞微微侧首，墙壁上的眼球齐刷刷转向走廊深处的一扇门。
“当然，请尽情享用。”
四位恶魔离开后，环形剧场彻底陷入黑暗，只剩下虚空之勺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勺内的眼球逐渐融合，形成一颗巨大的瞳孔，直勾勾地凝视着上方——
那里，伦敦天空的裂隙正缓缓扩大，仿佛在回应。
。。。。。。
仪式开始的第五天。
伦敦上空的裂隙已经扩张到足以吞没整座城市的规模，那只巨大的眼睛半睁着，眼皮上更是长出了不少歪歪扭扭的触须。
整个英国范围内的人类如同盲眼的昆虫般，他们的视野被压缩到一米之内，更远处只剩下模糊的色块与扭曲的阴影。
而这真理教总部的阴影深处，萨诞独自站在一扇由人类睫毛编织而成的门前。
他轻轻推开门的瞬间，整条走廊的眼球同时转向他的方向。
"；你迟到了。"；
本用婴儿面皮装帧的黑色典籍悬浮在房间中央，书页无风自动，每一页都在渗出漆黑的墨汁，"；献祭进度比预期慢了12%。"；
萨诞解释道："；人类的视力退化速度超出预期，现在他们连刀都握不稳——挖眼效率自然下降。"；
黑色典籍突然剧烈翻动，某页中伸出无数血管缠绕住萨诞的脖颈："；小子！我的确无法控制你，但是如果你在不对仪式这件事情上心，我就要用别的方法来惩罚你了！！！"；
萨诞的脖颈被血管勒得咯咯作响，但他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惩罚？"；他嘶哑地低笑，手指轻轻抚过缠绕在喉间的血管，"；您大可以试试……我的确有些变态，喜欢一些不成熟的果实，但是您可别指望用那些东西来控制我."；
黑色典籍的书页猛然一颤，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下一秒，墙壁上的眼球全部爆裂，淡黄色的脓液如雨般洒落，而地板的缝隙间，无数细小的手臂伸了出来，疯狂抓挠着萨诞的靴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典籍的声音变得扭曲，像是千万个孩童的哭喊糅杂在一起，"；你不过是个被选中的容器，萨诞……没有神谕，你什么都不是！"；
萨诞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典籍。
"；为什么是我？"；他轻声问，"；为什么不是影魔女王？不是炎男？不是杰克？偏偏是我这个……连恶魔都算不上的东西？"；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突然，典籍的书页疯狂翻动，最终定格在某一页。
上面用血红的墨水描绘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无数人影跪拜。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典籍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他们的容器已经被装满了，而你……却还没有。"；
萨诞的瞳孔微微收缩。
"；被装满了？"；
典籍缓缓靠近，书页间渗出粘稠的黑雾，"；没错，他们已经是【旧渊魔嗣】了。已经是和我一样的东西了。"；
萨诞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所以，您是在告诉我，我之所以被选中，也是拥有成为【旧渊魔嗣】的潜质？"；
"；没错，【旧渊魔嗣】都是神之造物，而你很幸运，被虚空之眼选中了！！！"；
话音未落，房间的阴影中缓缓走出十几个真理教的小男孩。
他们的眼窝空洞，嘴角却挂着僵硬的微笑，一步一步向萨诞靠近。
"；他们崇拜你，萨诞。"；典籍低语，"；只要你愿意继续仪式，他们的精神……他们的灵魂……全都可以属于你。"；
萨诞看着那些男孩，他们的指尖渗出细密的菌丝，像是渴望触碰他。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伸手抚上其中一个孩子的脸颊——
然后，猛地捏碎了他的头颅。
腐坏的脑浆和半透明的菌丝溅了一地，剩下的男孩们却依然在笑。
"；真遗憾。"；萨诞甩了甩手上的黏液，"；我对别人的灵魂……一点兴趣都没有。"；
黑色典籍的书页剧烈震颤，愤怒的尖啸几乎要撕裂空间——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