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您没事吧？”
凝香的声音打断了秦贺的思绪。
她端着一碗汤，小心翼翼地走到秦贺身边。
“伤口还疼吗？您先喝点汤，大夫说您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
秦贺接过汤。
他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还说没事，您脸色都白成这样了……”
凝香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要不是您，郫县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秦贺心里一暖，这傻丫头，总是这么善良。
他一口气喝完药，苦的直咧嘴。
“对了，那些受伤的民夫，都安置好了吗？”
“嗯，都安排好了。”凝香点点头，“您放心，医馆的大夫和学徒们都在忙着呢，还有我组织的那些姐妹们，也都在帮忙照顾伤员。”
“秦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秦贺的目光飘向窗外，夜色浓稠的像化不开的墨。
“我在想，这些流寇来得也太奇怪了。”
“奇怪？”凝香眨了眨眼
秦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想啊，咱们这附近，啥时候闹过流寇？这些人就从地底下蹦出来似的！”
凝香听了，也觉得不对劲，低头想了想：“秦大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秦贺点点头：“我是这么猜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图个啥。”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要真是这样，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凝香眼里闪过担忧：“秦大哥，那你自己可得当心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秦贺朝她笑笑。
秦贺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耳朵根都烧了起来。
凝香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会儿……这般……
他不敢看凝香，眼神飘忽，落在了手中的汤碗上。
“秦大哥，你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凝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带着钩子，勾得他心痒痒。
他低头猛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入喉，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连带着精神都好了不少。
“好喝。”
秦贺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这汤熬得恰到火候，鲜香浓郁，味道确实不错。
凝香见他喜欢，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甜。
“好喝就多喝点。”
她挨着秦贺坐下，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秦贺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不是那种浓烈的脂粉味，而是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像是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的，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凝香啊……”
秦贺刚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听见凝香柔声说道：
“别想那么多了。”
像哄小孩似的。
“反正把他们打跑了不就行了？”
凝香歪着头，语气天真又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霸气。
秦贺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有时候真是……可爱得紧。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好好养伤，准备下一次守城。”
他把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凝香看着他，眼神在他身上流连，欲言又止。
突然，她话锋一转，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娇嗔：
“你可不能偏心，我和赵倩妹妹你都要照顾，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赵倩妹妹？”
秦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你们这关系……”他迟疑了一下，“她不介意？”
凝香轻笑一声，带着一丝狡黠。
“谁让你这人不老实？赵倩也想多个人帮她看住你，所以你不准有事，听见没？”
秦贺看着凝香俏皮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凝香的手。
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和温暖。凝香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放心吧，”
秦贺柔声说道。
“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
凝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次日一早
秦贺是在喊杀声中惊醒的，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
他环顾四周，凝香早已不知去向。
他挣扎着站起身，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
一阵剧痛袭来，他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没人叫我！城墙上怎么样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
路过的纺织女工，手里还拿着绷带。
看到秦贺醒了，连忙上前，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秦公子，是这样的，几位小姐说不让打扰你，你这身上还有伤，得休养……”
“胡闹！”
秦贺厉声打断她的话。
“战事紧急，我怎么可以休息？她们现在在哪里？”
女工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答。
“在……在城墙上……”
“城墙上？”
秦贺心中一沉。
“她们怎么会在城墙上？难道……”
秦贺冲出医馆！
一路上都在担心凝香和赵倩的安危，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醒来。
秦贺冲出医馆，一路奔向城墙。
远远地，他便看到城墙上人影攒动，旌旗飘扬。
城下，敌军密密麻麻地散布在旷野上，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城墙的根基。
时不时的有箭矢射向城头，发出嗖嗖的破空之声。
好在城上的战事不算紧急，箭矢的密度并不大。
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躲在城垛后的民夫想受伤都不行。
来到了城墙上。一眼就看到赵倩和凝香正在忙碌地给受伤的民夫换药包扎。
看到这一幕，秦贺心中的担忧更甚，他快步走到她们面前，语气焦急。
“谁让你们到城墙上来的？都是胡闹！什么叫刀剑无眼不知道吗？”
赵倩抬起头，看到秦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秦大哥，你醒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不要紧，”秦贺摆了摆手，“你们怎么跑到城墙上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凝香放下手中的绷带，走到秦贺身边，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
“秦大哥，你别担心，我们只是想帮帮忙，这里很多人都受了伤，大夫不够用……”
“帮忙也不行！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秦贺的语气依然焦急，“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倩走到秦贺面前。
“秦大哥，我们知道你担心我们，但我们也想为你做点什么。我们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身后，我们也要保护你，保护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