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惠世奇身边，又“恰好”出现在这场听证会上，这就很令人疑惑，李墨曜迫切想查到这家公司的背景，但苦于没有资料……
“在座各位很多是沈州工业的前辈，有些甚至是高科领域的领头人。沈州的工业历史不用我在此赘述，但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老工业基地长出智能芯。”
这位顾江南一出场就说了一口漂亮话，看他的座次也知道这次组织对他的重视程度，至少先前李墨曜就从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好几次会议自己都是列席，唯有在众诚厂的全息会议室里自己有过一次充分的展示，但明显级别不够。
顾江南又继续抛出亲和力：“其实刚刚主持人介绍里少了一项，我曾在2009年在哈尔滨交流学习长达半年之久，这也是我东北情结的起源，创办北方智科三年来，我们的员工中70％的工程师来自东三省的理工院校，2023年在大连与日韩同类企业联合创办了东北亚智能高科创新中心，目前我们依托自主开发的‘长白云’平台，使用旗舰雪国mES系统为东北多家历史悠久的大型工厂服务，目前已经取得了令人骄傲的成果。让老工业基地长出智能新芽，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我相信东北的冬天很冷，但我们的心是热的，而我们的软件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有温度的工具。”
这番话一出立时引来了自发的掌声。尽管不是滋味儿，但李墨曜不得不承认，这位顾江南博士长得还是一表人才，尤其是他的气质更是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别的不说单凭这外表和谈吐就足以赢得无数好感，甚至连自己也不例外。
不过李墨曜的脑子里还是没有这家企业和这个人的概念，如果诚如先前的介绍，那么自己怎么也不应该没听说过才对，最重要的是他口口声声说的自主研发让李墨曜从肚子里就开始肝颤。自家也不过借用了LIAIR的平台和联手ASS的人工智能技术才取得今天这样的影响力，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北方智科又是什么时候取得这么多成果的？
李墨曜的第一反应是排除了“骗子”这个概念，做高企，哪怕是技术不过关的高企都要经过多层考验，至少执照验资这方面不会有问题，诚如对方所言，三年前成立，刚好与工先锋成立的时间差不多，那么他们布局北方，而不是经济发达的南方，这就耐人寻味了。
按照悬疑小说的特点，这应该是一场提前三年的布局了，但李墨曜不看悬疑小说，他不会想那么深，只不过不代表他闻不到背后阴谋的味道。在没有详细资料之前，李墨曜不敢妄下定论。
接下来顾江南话锋一转，说道：“沈州有打造高融合社区的土壤，我们希望这片土壤中开放出来的花朵，能绽放出最鲜艳的颜色，我们在推进工业智能化的时候更要考虑其经济和社会效益，工业智能化了，可人走了，所以我们更应该考虑人的生存，否则智能化的意义就没有了，高融合社区恰好印证了这个时代该给老百姓什么样的生活，而这一切离不开互联网，离不开人工智能，离不开更先进的工业软件和工业平台，我们北方智科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高效统一的运行平台，让我们的工业运营更加集中化、数字化、清洁化和高效化……”
李墨曜有点儿后悔来参加这样一个会了，如果有发言权的话，那他现在一定上去互怼。他的小心眼儿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家伙把漂亮话全说了，要是这些话给自己说的话……
呜呜呜……李墨曜都想流泪了，这个顾江南！回去后一定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我是一个江南人，当江南的精致遇到了北方的厚重，我们北方智科一定能在老工业基地的土壤上开出不惧严寒的鲜花！”
“哗啦哗啦……”
又是一阵掌声，连负责分管的领导都止不住脸上激动的表情，好像振兴老东北工业基地的梦想明天就能实现了一样。而李墨曜很郁闷，这种闷愤让他顾不得什么列席不列席了，他必须就细节进行反击，否则自己谋划了近一年的努力就给他人做了嫁衣。
然而就在李墨曜准备找时机上前抢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肃然起敬，因为这个人值得。
如果说凭借卓越的成绩和不懈的努力，创立中国第一家机器人公司的谢向明不值得人们肃然起敬的话，那真不知道当今高新科企还有谁值得人们这样做。这位凭借着天才的大脑和刻苦努力的深蓝机器人集团的董事长，如今已有几分廉颇老矣的沧桑，但他说话的份量在当今仍然沉重。
谢向明站出来了，这让李墨曜的心为之一热。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江南人相比，这位山东大汉是真正的在东北，在沈州奋斗了一辈子，他的导师在这里长眠，他的事业在这里扎根，他本人也早与东北的土地连在一起。
“这位顾江南董事长，容我自我介绍一下……”
谢向明的声音拉得很长，但就这简短的两句话气势十足，相比之下，刚才顾江南那番话反倒没了什么温度，与他所说的漂亮话呈现截然相反之比。
“不必了。”顾江南仍然保持着风度，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钦佩地说道，“全中国如果谁还不知道谢董事长的大名，那他也不配做高企。”
谢向明干笑两声：“知道不知道我的大名没什么关系，如今能出成绩的企业里，团队年轻化是一个标准，但我相信不是唯一的标准。刚才听了顾董的一番话后，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顾江南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讲。”
“关于高融合社区，你了解多少？”
这下子，在场的诸多职能部门和企业领导似乎刚刚从那番漂亮话里清醒过来，有些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刚刚的话里大多数都是在抒情，涉及具体业务细节和概念却没讲出多少内容。虽说这样的分论坛多数都是属于说漂亮话，但这话太漂亮了也就没有多少营养了。李墨曜很钦佩谢董事长亲自出头，并且用牛刀杀鸡的办法一下子震慑住了对方。
可这里面有一个疑惑，按照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最后发言并做总结吗？这明显不按套路出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