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
尚秀芳奉命拜访户部侍郎党崇雅。
“拜见侍郎大人！”
“ 起来答话，沈战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在党崇雅看来尚秀芳依然是他的一枚好棋子。
通过这枚棋子党崇雅可以跟沈战达成各种合作。
尚秀芳演技在线地说道：
“回侍郎大人，那沈战正忙于肃清城内的流贼细作。
眼下正好有一个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什么机会，说与本官听！”党崇雅抬手示意道。
尚秀芳做出身体前倾状，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那沈战正在寻找靠谱的黑市商人。
他打算将50桶军用火油卖给流贼的细作！”
“嘶！”党崇雅先是一惊，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沈战是崇祯的忠实走狗（表面看上去是），他不可能让崇祯的粮食被烧。
那么沈战要干什么呢？
他要钓鱼！
精于权谋的党崇雅在心中为沈战鼓掌叫好。
这是真正的阳谋，流贼细作想不上当都不行。
没有火油，流贼细作想烧掉京师的粮食太难了。
若是有了大量的火油，即使流贼细作赔上几百条人命也要把京师的粮食给烧掉。
到时候还打个屁的的京师保卫战啊，这满城军民全都得跪迎李自成。
“靠谱的黑市商人本侍郎给他安排，事后他能给吾什么回报？”党崇雅一脸希冀地问道。
尚秀芳自然知道党崇雅想要什么，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沈战若能肃清城内的流贼细作必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奴家会给他吹枕头风。
让他在户部尚书一事上推大人一把！”
“妙极！”党崇雅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一个时辰后，一家晋省的商号派人去锦衣卫那里取走了50桶火油。
这些火油在晋商的精准操作下将全部卖给农民军潜伏在城内的细作。
农民军的细作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一次性购买50桶火油。
于是，黑市上的火油交易分成了多个批次来进行。
有的人过来买走一桶火油，有的人过来买走两桶火油。
断断续续地卖了一天时间，晋商才将50桶火油全部卖掉。
入夜，锦衣卫千户所，张伟正站在大堂中央汇报情况。
“报佥事大人，所有购买火油的细作均在属下的监视之中。”
“他们的集中落脚点是哪里？”沈战问道。
张伟：“有两处，一处是外城的得利商号，一处是户部侍郎王正治的府邸。
全部细作加起来高达300多人。
今天白天有大量细作在粮仓附近踩点。
预计明晚他们会发动对粮仓的突袭行动！”
张伟办事很得力，沈战心里基本上有数了。
“让下面的人给吾密切监视流贼细作的一举一动。
吾这就进宫请旨，这次必将所有流贼细作一网打尽！
还有王正治那个狗东西，也该到收他的时候了！”
“喏！”
锁定消息后，沈战立刻进宫面圣。
凡事都得拉上崇祯皇帝，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乾清宫。
“王正治该死，朕要诛他的九族！”崇祯皇帝边摔东西边大骂。
流贼细作想在内城寻找一处合适的落脚点并不容易。
除非是有朝中大臣给他们做内应。
还真是巧了，不看好大明前途的户部侍郎王正治就甘当这个内应。
李自成许给王正治的好处是让他在新朝继续担任三品大员，王正治直接就给李自成跪了。
“来人，宣兵部尚书史可法进宫！”
京师粮仓太过重要，沈战的钓鱼计划听得崇祯心惊胆颤。
这要是他喵的操作失误没准几十万石的粮食真就让流贼细作给烧了。
史可法手中有十几万大军，崇祯还是决定跟他商量商量。
很快，史可法来了。
“微臣史可法参见陛下！”
“史爱卿免礼平身！”
虚礼之后崇祯直奔主题。
“史爱卿，沈战的钓鱼计划你可否清楚。
事关重大，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史可法也是个胆大的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畏惧。
“启禀陛下，大战将起，城内细作必须尽快肃清。
否则一旦攻城战打响必后患无穷。
沈佥事的钓鱼计划臣已知晓。
臣的建议是要做就做得彻底一些。
务必一次性将所有的流贼细作全部清除！”
崇祯听得热血沸腾，但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粮食。
“史爱卿，五十桶火油不是小事。
一旦让流贼细作点燃了粮仓。
朕恐怕……”
史可法立刻给崇祯吃了一颗定心丸。
“陛下尽管放心，臣会秘密安排四千精壮民兵待命。
民兵每人背负一个五十斤的沙袋。
即使粮仓起火也可在短时间内全部扑灭！”
“善！”崇祯击掌叫好。
这史二楞子果然有一套，连灭火措施都事先准备好了。
崇祯：“卿等做事细致周密，朕心甚慰。
沈战，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大胆去做吧！”
“微臣领旨！”沈战低头轻笑。
王正治干了这么多年的户部侍郎，他家里的银子应该少不了吧！
入夜，京城内九外七，十六座城门全部关闭。
无数双眼睛看向朝阳门附近的三大粮仓。
杜寒率400人偷偷埋伏在禄米仓内部。
王忠率400人偷偷埋伏在海运仓内部。
高文采率400人偷偷埋伏在新泰仓内部。
张伟率400人游荡在三大粮仓的外围，随时给众人传递情报。
沈战同样率亲卫队埋伏在粮仓附近。
这一夜沈战麾下的锦衣卫全体出动！
天罗地网已经布好，就等着流贼细作们往里钻了。
子时（晚上十一点），流贼细作的大规模破坏行动开始了。
白天潜伏在王正治府邸的360人集体出动。
他们兵分三路，同时攻击京师三大粮仓。
每路有流贼的战兵一百人，手持火油和火把者二十人。
他们分工明确，战兵负责砍杀粮仓的守卫，给后续人员打开缺口。
手持火油和火把的人进入粮仓后迅速放火，力争将北京城内所有的粮食付之一炬。
为了这次大规模破坏行动，北京城内的流贼细作几乎全体出动。
“噗！噗！”
“呃！”
“啊！”
流贼细作的行动一开始很顺利，粮仓的守卫一个接一个被他们无声无息地干掉。
“往里冲，快！”细作首领催促道。
细作们无暇多想，全都闷头往粮仓里冲，时间对他们来说太宝贵了。
半刻钟后，流贼细作的战兵和放火之人全都进入了锦衣卫的伏击圈。
“咻！咻！咻！”三支响箭升空，这是屠杀开始的信号。
“腾！”无数火把同时燃起，三大粮仓亮如白昼。
“砰！砰！砰！”火枪射击的声音如炒豆子般不停地响起。
“噗！噗！噗！”弩箭入肉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被围在中间的流贼细作们一片一片地倒下，三大粮仓内顿时血流成河。
“弟兄们，活不成了，抓紧放火啊！”这是流贼中的个别狠人在喊话。
流贼细作们一听这话也明白了，今天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能烧多少算多少吧。
于是，残存的流贼细作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燃了手中的火油。
“呼呼呼！”终是有十几处火苗烧了起来，锦衣卫对此毫无办法。
火油这玩意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除非用沙土覆盖隔绝氧气。
站在高处观战的沈战丝毫不慌，他史哥有能力处理这个危机。
“嘎吱，嘎吱！”朝阳门和崇文门同时打开。
大批精壮民兵扛着沙袋冲入粮仓内部。
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用沙土灭火，半个时辰后所有火头都消失不见。
事后清点，被烧掉的粮食不足三千斤。
这对储粮七千多万斤的三大粮仓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三千斤粮食换三百多流贼细作的命，这买卖做得划算！
粮仓这边的战斗大获全胜，沈战大手一挥，保留节目开始了。
杜寒负责抄王正治的家，他对这项业务轻车熟路。
高文采负责抄流贼据点得利商号，他很快就会被沈战给拉下水。
抄家这种事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彻底上瘾。
这一夜，内外城都无比地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