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失去理智
半个时辰后。
陈留换了衣服就出门去了，也不说做什么，把绿蕴留了下来看着春含雪。
春含雪看着绿蕴那还在发白的脸，有些过意不去，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家长公子是不是会因此事惩戒你们？可这又不是你们的错，对身边的人就这么苛刻吗？。”
绿蕴看了她一会，缓缓低头轻声说道，“不会的，长公子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我们这些侍从自小就跟在长公子身边做事，他从不苛刻任何人，不但让人教我们读书习武，各方面也都有培养，这种花精力又花钱的事在别家公子那可没有，小姐，你不该说他，长公子生气说重话，我们分得清楚好坏，不会为此寒心，长公子对我们既有知遇之恩，又有养育之情，我们这些人之中，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别说识字习武了，连活着都艰难，家里将我们当奴隶卖掉，要不是公子买了我们回来，大概我们早死了。”
他又接着说道，“能被买到像陈府这样的大氏族家里，成为长公子这样尊贵身份的侍从，你不知道这是多万幸的事，多少人在外面饿心，冻死，被打死，糟蹋死，很多你没见过的死法，我们的性命不过如蝼蚁能有现在这样，都是长公子赐予。”
春含雪点了下头，“你们不怪他便好，那你们有多少个人，我之前都没见过紫音？”
绿蕴惊讶了一下，眼神有点怪异，“……小姐，你这么快就记住紫音的名字，你……是小姐觉得他很漂亮，所以才记住了吧。”他突然声音一转，冷笑一声，“小姐，你还是忘了他吧，惦记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一二年，不少人跟长公子提亲，想要纳娶他，为正室或为妾室的都有，甚至有不少身份不错的女君求娶，还有府内的管事，或外院的护卫们都有来说和过，是长公子要留着他在外面办事，一概回绝了。”
“你今天这样盯着他，惹了长公子生气，说不定会把他许配出去，长公子需要他继续留着办事，许的人不会太远，大概就是府内的管事或外面的护卫，那都是些什么人……粗鲁不堪，年纪又大，一个个头发都白了，少年配老妪，小姐你这算不算是害了他？”
春含雪不可思议的赶紧解释，“这是误会，而且我也没惦记他，我只是没想到有人能假扮你家长公子，才多看了两眼，并非有意看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他年纪轻轻……怎么能许给那样的人，我去找你家长公子解释清楚。”
她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春含雪觉得这事有些过份了，就是要许人也要许个正常人，陈留不能因为生气就把好好的人配个老婆子吧，想想就……
绿蕴一把拉住她，身体一转就挡在了门前不许她出去，他顿了下，眼神盯了她片刻，声音又恢复到轻柔，轻轻道，“小姐要是真关心他，就不要在做这样的事，长公子那我们会去求情，如长公子非要这么做，他也只能接受。”
“……为何要接受？你们真的愿意跟老婆子睡觉？”
春含雪凝起眉头，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想一想就脑袋发麻，可绿蕴说得又很对，就是因为她多看两眼，才导致这样的事，她在去说情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会更严重，说与不说都不好办了！
绿蕴垂下眸子，又抬头看她一眼，眼底光泽微微转动，“小姐，能不能不要在说他了，如果是绿蕴被这样对待，小姐也会这样着急的去求情吗？大概不会吧，绿蕴长得粗鄙，入不了小姐的眼，长公子曾多次将我许婚给小姐，我以为小姐觉得我是下人，才多次拒婚，可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
之前，陈留是真想把绿蕴许给春含雪，他就要嫁入皇女府，有些事需要绿蕴方便在皇女府进进出出去办，把他外嫁了就不需要受限在皇女府内，想办什么也会好办些，何况是外嫁去做了妾的侍从，这样的身份更不会有人看在眼里。
而春含雪既不是官也没什么身份地位，做她的妾也没有什么牵连威胁，只要行事小心些，做妾就是个很好的掩饰。
他也可以把绿蕴嫁给别的人，反正是谁都可以，但绿蕴是他贴身侍从，自然也要找个最好的，他那会没跟春含雪在一起，只认为她的身份合适，再加上看不上外面其他的女人，就只能选择她了。
而陈留能这么冷静按自己需要来许配绿蕴的婚事，一切都是计策，他并不在乎春含雪有别的男人，反正这里的女人身边都是一堆的男人，只要足够有能力，有财力，身体好，娶多少个夫妾都没问题，不想要了，甚至可以随时换一批，只要你有那个能力怎么做都行，但多数人是没这个能力的。
开始是这么算计的，可到了后面他与春含雪越是相处，越是无法自拔的眷恋她，在想把绿蕴许给她做妾，心中就酸涩难忍。
而昨天，陈留又提起要把绿蕴许给别的女人，绿蕴现在才突然这样问，想知道春含雪是什么心思，之前虽说是开玩笑把他许给她，可绿蕴早在多次玩笑中对她上了心，他知道长公子的计划，如其去做别人的妾，不如做她的妾。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跟长公子提，她还问他们愿不愿意委身给那些老太婆，这种话还需要问吗，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但如果被长公子真这么送出去，他不甘心。
春含雪被他问懵了，随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立马退开身体看着他，又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去，冷静道，“绿蕴，不要在说了……我不会去求情了，你们的婚事还是由陈留做主吧，你要是不愿意跟他说就是了，他又不是个混账坏人，你们给他办事，他不会在这方面亏待你们，把你们许给谁他自有分寸。”
这本来就是陈留的内宅之事，她掺和什么？
绿蕴失望的垂下眸子，转过身打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就有人端来了吃喝各类膳食，又是个陌生的侍从，送了东西后就迅速退了出去，绿蕴没有在呆在屋内，而是一直在外面守着，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来拜见陈留，都是绿蕴一一从容处理了，接着宫里又派了主持祭祀的太常大人前来，是为了角院被烧的事，皇帝觉得婚前出现这事实在太不详，谨慎的让太常大人过来祭祀一番，为这不详驱邪避灾，这院里开始人来人往，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刺客的事，皇帝也很生气，大婚就在眼前，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怒之下把彻查此事的官员拉去大骂了一顿，责怪他们办事不力，撤了好几个人的官职，换了其他人查案。
陈留在其他房院里转了一圈，特意去看了自己两个受伤的妹妹，严厉的让太医院全力医治陈氏嫡女，不拘着花多少钱，用多少好药材，又是细心照顾妹妹用了汤药，十分贤淑温良，又安慰了还在伤心欲绝的司徒陈大人，虽说伤心，可陈大人看到陈留那眼神，从疑惑慢慢变得像要吃了他。
他却唇角微微上扬，在下人进来禀告说宫里来人时，温柔又带着忧心歉意向母亲不安的告退了，这一刻，陈大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但又咽不去。
陈氏的两个嫡女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可因为还年幼，又是第一次经历如此血腥的事，两个女孩都被吓得不轻，得了惊悚之症，当时，虽撑着胆子去追了刺客，可等事后两人就瘫软得直接卧床不起，全身冷汗不止，请了御医才勉强静下来。
陈大人一回府就冲进女儿们的院子，哪也没有去，只守着两个女儿乱了方寸，所有谋算计策全都想不起来了，只想着两个女儿能平安。
她看到大儿子来探病时的温柔贤良，还有点疑惑，可看到他回头时眸中故意闪过的笑意就明白，这一切是他做的。
是为了报复她，所以连亲妹妹也可以伤害？
等陈留出去，陈大人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冲了出去，甚至还抽了旁边侍卫手中拿着的剑，一剑就刺向他，她已经在这场争斗中完全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