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章 饕餮残魂
"；这就是饕餮吗------"；史教授问道。
站在倒数第二关的关卡前，门头上巨大的饕餮两个字，以及下方的一只羊身人面的凶兽雕像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凶兽的眼睛长在腋下，老虎的牙齿和锋利的虎爪，巨大的血盆大口，看着就令人心惊胆颤。
"；好像，还要在上面------"；江淮保抬头看向越来越接近的黑色浓雾，不，这里看过去，此时已经浓郁到像黑色的水，似滴未滴，似落未落，悬在半空之中，仿佛随时要吞噬这片世界。
"；越来越靠近了------"；沈嵩山走到江淮保身边说道。
"；要，要进去吗？"；马大哈平生第一次如此谨慎的问道，如果是从前，他早就喊着冲杀过去了。
"；走吧，我们没有选择！"；江淮保说道，回头看了看欧阳无赖，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并没有说。
关卡内紫雾翻涌，刚刚进入，江淮保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他的狼耳妖饰剧烈颤动，感知到前方百米处的空间正在扭曲。"；所有人戒备！"；他话音未落，整条通道的地面突然隆起，羊蹄状的石笋刺破岩壁，每根石笋尖端都嵌着森白指骨。
"；吼——"；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地底传出，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头羊身人面的巨兽缓缓升起，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虎齿间滴落的涎水腐蚀着岩石。最骇人的是它没有肛门的下腹，不断有黑雾从中渗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腐烂。
"；老史，困龙阵！"；江淮保猛地甩出七枚星砂钉，钉子落地瞬间化作金色锁链。史教授掐诀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三分，青铜罗盘高速旋转间，九宫八卦阵图在虚空中成型。"；困得住吗？"；他额角渗汗，阵眼中的离火明明灭灭。
"；试试看。"；江淮保话音刚落，饕餮突然张开巨口。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上百只骸骨妖兽从黑洞中奔涌而出。马大哈的丈八蛇矛瞬间暴涨十丈，他化作紫光冲入兽群："；小爷我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英雄战歌的厉害！"；
鲍国邦的熔铁重甲泛起赤红光芒，他双臂肌肉贲起，硬生生扛住三头岩浆巨象的践踏。"；筑墙守护！"；护甲表面浮现出金色符文，将扑面而来的烈焰反弹回去。欧阳无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饕餮头顶，饕餮狙击枪口泛起幽蓝光芒："；吃我一记星河倒悬！"；
沈嵩山周身腾起血色火焰，七只血瞳同时睁开。他甩出的骨针带着蝠毒，在空中划出血色轨迹。褚时杰的袈裟无风自动，青莲幻影在他身后绽放："；明王八步！"；每一步落下都激起环形冲击波，将失控的骸骨妖兽震碎。
"；破绽！"；江淮保抓住饕餮吞噬骨针的瞬间，军神领域骤然展开。驯化的针刺狐狼王化作流光穿透饕餮眉心，狼王眼中流转的紫极星光让凶兽发出哀嚎。史教授抓住机会，阵图中的离火符咒化作火龙扑向阵眼。
"；吼——"；饕餮仰天长啸，下腹黑雾喷涌而出。被困住的骸骨妖兽突然转头攻击同伴，马大哈的蛇矛被利爪斩断。鲍国邦的护甲出现裂痕，欧阳无赖的狙击枪居然无法攻击了！
"；佛魔乱心！"；褚时杰突然青面獠牙，魔焰包裹的禅杖洞穿饕餮心脏。沈嵩山的血影诅咒同时生效，凶兽眼中闪过恐惧。江淮保抓住机会，将全队妖力注入星砂熔火箭雨："；给我烧穿它！"；
七彩霞光冲天而起，饕餮在哀嚎中化为灰烬。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放松，依旧警惕地看着饕餮消失的地方。
马大哈擦拭嘴角血迹："；就这样，赢了？"；
"；不可能------"；史教授说道，"；前面几关的尿性来看，这畜生肯定会复活。"；
史教授话音落地，众人再次警惕起来，围成一圈，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众人就这样警惕地站了很久，却依旧不见饕餮复活的样子。
"；难不成，咱们真的赢了？"；史教授疑惑地问道。
"；或许，真正的饕餮残魂，被封印在了上面------"；江淮保抬起头看向天梯最高处，那漆黑如墨的黑洞之中。
"；要进去吗？"；马大哈又问道。
"；不要再问要不要------"；史教授说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没得选！"；
就这样，几个人慢慢地走进了那封印百分之七十饕餮残魂的黑洞之中。
黑洞内的黑暗如粘稠的墨汁，七人刚踏入便被无形的力量剥离。欧阳无赖的狙击枪脱手坠地，褚时杰的魔女虚影消散，连鲍国邦的熔铁重甲都化作尘埃。
"；这是......"； 马大哈的声音带着颤抖，"；我...... 我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沈嵩山摸向胸口，本该悬浮的护法神君消失不见："；我的麻衣...... 也没了。"；
史教授的周天星轨尺失去光泽，算筹从指缝滑落："；完了，我连阵法都......"；
"；都别慌。"； 江淮保的望远镜在掌心碎成齑粉，他却依然保持着军人的冷静，"；我是江淮保，咱们是一个团队。"；
"；团队？"； 褚时杰揉着太阳穴，"；我好像...... 记得一些片段。"；
突然，地面震动，饕餮的残魂化作黑色雾气凝聚成人形。它羊首人身，腋下的眼睛泛着暗红，锋利的虎爪撕开空间："；欢迎来到我的意识海，蝼蚁们。"；
饕餮的虎爪撕开空间，七人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走马灯般的画面：
史教授看到一只巨大的羊首妖兽用利爪撕裂虚空，将即将爆发的火山能量吸入腹中，岩浆在它鳞片上凝成美丽的结晶。
马大哈看到同一妖兽在洪水滔天中化作堤坝，用血肉之躯堵住决口，百姓却在背后用弓箭射它。
"；这......"； 沈嵩山的血瞳倒映出妖兽被钉在青铜柱上，十八道锁链穿透琵琶骨，眼中却依然是悲悯。
"；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被篡改的记忆。"； 饕餮的声音带着自嘲，"；三百年前，我替人类承受了天地劫罚，却被他们称为凶兽。"；
褚时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到自己前世身为大祭司，亲手将一个女人的心脏剜出献祭给所谓神明，而饕餮则从天而降，吞噬了那神明。而祭坛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抓住褚时杰的手臂——而那个女人，分明是他母亲的脸。
"；不......"； 他踉跄后退，"；这不可能！"；
欧阳无赖的黑洞齿痕突然亮起，吞噬了一片记忆碎片。他看到自己在实验室里抱着女儿的尸体，泪水滴在实验室的电脑屏幕上，而屏幕里正在播放的，是饕餮被人类围剿的画面。
"；等等！"；史教授的周天星轨尺突然发出共鸣，算筹在虚空中排列成 "；因果"；二字，"；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
鲍国邦的肌肉突然虬结，他看到饕餮在战场上用身体为盾，替人类挡住异族的入侵。士兵却从背后捅出淬毒的长矛，绿色的毒液在妖兽眼中化作绝望。
"；筑墙守护！"； 他本能地大喝，金色符文在体表浮现，将扑面而来的记忆碎片反弹回去。
马大哈的丈八蛇矛突然在虚空中凝聚，却缠绕着不属于他的记忆 —— 他看到自己前世身为将军，亲手将饕餮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而城墙上刻着 "；屠妖英雄"； 的血字。
"；三百万年前，我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灵体。"； 饕餮的声音带着金属的颤音，它羊首上的八只眼睛同时流转着回忆，"；人类求我吞噬肆虐的地火，我用鳞甲堵住火山口，用血肉凝成结界。"；
饕餮突然发出震天怒吼，整个意识海开始崩塌。江淮保和欧阳无赖等七人看到它在九天之上与十二尊神明激战，每片鳞甲都被神器砍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我替人类杀了九个神明，这些所谓的神明，是人类痛苦的根源。"； 它的声音带着血泪，"；只不过，最后三个却联合人类祭司，用我的慈悲造了弑神阵。"；
画面中，褚时杰的前世将染血的匕首捅进饕餮心口，而沈嵩山的护法神君正从背后撕裂它的脊椎。
"；我真是太天真，太善良了。"； 饕餮突然笑了，笑声震得七人耳膜生疼，"；我想吞噬所有痛苦，让人类不再流泪......"；
沈嵩山的血瞳突然映出关键画面 —— 饕餮在最后时刻吞下自己的心脏，将所有痛苦炼化成黑色火焰。十二道锁链穿透它的琵琶骨，人类的欢呼声与神明的冷笑交织成刺耳的交响。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救赎？"； 饕餮的声音在七人脑海炸响，"；我吞下九位神明的恶意，却被第十位将我的慈悲封印！而配合他将我封印的，就是你们人类！"；
"；三百万年来，我吞过九千三百万道神魂。"；饕餮的羊首突然裂开，露出内部布满鳞片的咽喉，"；每吞一个，封印就收紧一分。"；
它的利爪刺入虚空，凝出一具具神明的骸骨。被腐蚀的奥林匹斯山神像头颅滚落，胸口插着罗马战神的断剑；三首八臂的印度教毁灭之神眼窝里长满蘑菇，脊柱上缠着刻满楔形文字的锁链；就连华夏神话中的共工之志，也被它生生嚼碎，化作喉间腥甜的雾气。
"；看这个。"；饕餮的爪尖挑起一团紫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西域古国的壁画——画中它用脊背为人类挡住陨石，却被感恩的百姓绑上火刑架。当百姓的刀刃刺入它心脏时，漫天星斗突然坠落，在它心口烙下永恒的饕餮纹章。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虚空旋涡。饕餮的残魂化作无数黑色触须缠住七人，每个触须末端都浮现着被吞噬者的记忆碎片：史教授的曾祖父在古墓里用它的骨头占卜吉凶，鲍国邦的祖母将它的毛发编成辟邪辫，就连欧阳无赖的母亲，都曾用它的鳞片熬制续命汤。
"；你们人类，真是..."；饕餮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可笑，它张口吞下整个记忆空间，七人在漆黑中听到千万个"；谢谢"；与"；对不起"；的混杂声响。当光芒重新亮起时，他们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浑身缠满发光锁链的少女形态饕餮。
"；这是...心魔具象化？"；褚时杰的禅杖突然颤抖，他看到少女饕餮的胸口插着半截天龙珠，锁链上刻满梵文"；慈悲"；二字。"；三百万年来，我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把恨意酿成更醇厚的慈悲。"；少女突然露出梨涡，锁链应声而断，"；看啊——"；
整个意识海突然绽放七彩霞光。被吞噬的神明骸骨化作漫天流萤，在霞光中重组为十二道金色锁链。饕餮的羊首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着金色心脏的躯体："；这才是真正的封印——用被我吞噬之人的善意，编织成囚禁自己的牢笼！"；
沈嵩山的血瞳突然迸发，他看到自己每一道咒文都在吞噬饕餮的善意，"；原来我的麻衣术法..."；话音未落，他的护法神君突然调转方向，将攻击目标换成其他神明骸骨。
"；该醒了！"；欧阳无赖的枪口突然对准自己眉心，黑洞齿痕亮起刺目光芒，"；你还记得在实验室里，那只变异蜥蜴扑向女儿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记忆碎片冲破封印的瞬间，饕餮的少女形态突然崩解。在最后的强光中，七人看到它以人类形态跪在火山口，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幼崽，而远处的人类军队正在架起攻城弩——那场景，竟与他们此刻的天梯入口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史教授的罗盘突然炸裂，算筹化作流光涌入饕餮残魂，"；我们才是真正的囚徒！"；他突然抓住江淮保的手。
当江淮保的红色领域笼罩全场时，七人终于看清真相——三百万年的吞噬循环，不过是饕餮在为人类筛选值得托付善意的容器。那些被吞噬的神明，正在转化为维持封印的活体锁链；而人类每一次对饕餮的背叛，都在加固这个囚笼。
"；破局之道，就在..."；褚时杰突然将天龙珠按入心口，佛魔双修的金红光芒照亮整个意识海。他看到母亲被献祭的场景与饕餮的慈悲之心重叠，终于明白"；弑神"；与"；渡劫"；本是一体两面。
欧阳无赖的狙击枪突然调转方向，枪口对准自己的饕餮纹身。当黑洞齿痕亮起的刹那，他听到三百万年来第一个清晰的答案："；想要解开封印，就让我释放你所有的善意——"；
"；嘭！"；枪响之后，熵刀和九星狙击化作无数金色锁链刺入饕餮残魂。在锁链缠绕的瞬间，七人看到饕餮眼角的泪光——那里面盛着的，是三百万年来从未熄灭的慈悲。
而就在这时，饕餮的肛门终于打开，那里果然是它慈悲的封印。一瞬间，它所吞噬的一切妖力和记忆碎片全部释放出来，三百万年的吞噬，却并没有一丝丝的混乱，反而全部是慈悲和光明的力量，而那些负面的记忆和能量，早已经在饕餮的肚子里被消化干净。
"；坐下，吸收我的能量吧，我的孩子们！"；饕餮化身慈悲的少女说道，而它的身体在半空之中慢慢消散。
众人齐齐看向江淮保，此时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所有的力量都仿佛被净化了一般，而越来越多的纯净能量围绕在他们四周，仿佛在等着他们，只需要他们一个念头，便会冲入他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