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事儿?”
陈诚听到这话赶紧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李简一个人倒好,若是加上杨旭这两个货凑到一起,要是整起事来绝对是不管不顾!必须得找人进行阻止才行!”
闻局头疼地揉了揉鼻梁,“这点我也考虑到了!但是现在去阻止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
“那为什么不在人离开的时候,就立马组织人手进行追回呢?”陈诚问。
“因为有人和我说了,不用管!”闻局淡淡的说。
“有人?谁!”
闻局叫了一声,赶紧摆了摆手,“也是一些不大成熟的小鬼罢了,这些事都不用在意!既然他们都和我打了保票,那就证明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你还是安心查你的事吧!”
陈诚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但看到闻局已经重新拿起那份少林寺内乱的报告,眉头紧锁,显然心思已经转回了这件事上。便没继续问下去,便悄悄地离开了。
利国酒店里。
“大概是长这个样子!”
童昊将一道纸卡推到了贾斯伯和凯瑟琳的眼前。
“这个就是我在之前画像上看到的那个剑穗的形制!有了这个东西,大概率就能很容易找到迪恩·彭格列的后人了!”
贾斯伯看到这张纸卡的嘴角顿时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身上的肥肉都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如果之前只是在思考如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李简他们相信维克多是迪恩,那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制作一件仿品就好了。
就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样,贾斯伯赶紧将纸卡拿到了手里,“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迪恩的后人了!凯瑟琳赶紧把这东西印发下去交给外勤的搜索人员!让他们加快搜索力度,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迪恩的后人。”
“收到!”
凯瑟琳拿着这张纸卡小心翼翼的瞥了李简和童昊一眼,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这个房间里虽然看上去平和,可着实会让人感到不适,尤其是听李简他们那个意思,今天晚上又要打扰很久,趁机能够出去偷会闲,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贾斯伯会如何?
那就不是凯瑟你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领导有领导的站位,有领导该有的下场和局面,作为下面的一个小员工,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凯瑟琳出门,贾斯伯看着那扇门,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但又不得不重新将目光投向李简和童昊,那张因极度缺眠而浮肿的脸上,挤出一个堪称惨淡的笑容。
李简对此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偷笑。
“贾斯伯局长,咱们已经玩了够久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咱们看会儿电影吧!”
贾斯伯先是愣神了片刻,随后不由得一阵窃喜。
看电影好啊,看电影就有时间抽空睡一觉了。
“好,这件事我可以去安排!不知齐先生想看什么?科幻?动作?还是……”
“《闻香识女人》吧。”李简截断他的话,语气平淡,随意的拿一张麻将牌在其他的牌身上轻轻敲击,“阿尔·帕西诺演的那个!我挺喜欢那段探戈的!”
贾斯伯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全然没有想到李简竟然会想要看一部这么老的片子,还是他年轻时上映的,论发布时间的长度,比李简的岁数都要大上许多。
“好,我这就派人安排!”
贾斯伯拿起内线电话,手指因为疲惫而有些颤抖,按了两次才按对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简和童昊就在麻将桌上静静的看着,嘴角都各自挂上了几分松弛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很快就有特工打扮成酒店服务人员将投影幕布和投影仪推了进来。
随着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暗,巨大的投影幕布缓缓垂下。
贾斯伯也开始将自己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几乎是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虔诚,闭上了眼睛。他太需要休息了,哪怕只是几分钟的假寐,也能让他濒临崩溃的神经得到一丝喘息。
影片开始,光影流转,阿尔·帕西诺那带着几分偏执和脆弱的表演在幕布上展开。
但童昊和李简都没有看电影,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眼睛已经闭得死死,呼吸逐渐均匀的贾斯伯身上。
贾斯伯实在太困了,眼睛一闭,整个人便睡得十分香甜且彻底。
童昊默不作声地从腰间摘下毛笔,以炁韵为墨,在空中点点画画,一道道坚硬的锁链瞬间缠绕起紧闭的房门,将其死死的扯住,让外人一时间在外部无法打开。
李简则是悄悄地转到了贾斯伯的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红色的油状液体。
看到那半瓶的液体,童昊眉头顿时一挑。
“人鱼涎?”
“没那么好听!”
李简小心翼翼的开瓶子,而后催动炁韵,让瓶内的油状液体开始变得灼热发烫,生出道道红色的浮烟,将其放到贾斯伯的鼻下轻轻一摇。
这些浮烟便瞬间的钻入了贾斯伯的鼻腔,令其鼻子微微抽动,眉角微抬,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睡得更加深沉了。
“鲛人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甚至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是另一说!至于人鱼涎这东西,完全就是杨旭的口水!”
尽管李简这么说,但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将瓶子盖紧,视若珍宝般的塞入口袋。
“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凯瑟琳那家伙就算是出去躲闲也不会躲太久!你要快点才行!”
“好的好的!”李简食指微叉向外一撑,震得骨节咔嘣嘣乱响,“毕竟这个手段我自学成以后,还是第一次用,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凑合先用一下试试!”
说罢,李简单手按住贾斯伯的头顶百会穴,手成剑指,绘制出一道符篆勾勒于虚空之下,点指一沉置入自己的眉心,同时其身上也生出一道褐红色的纹路,顺着手臂快速的蔓延窜入贾斯伯的百汇穴。
“千陵梦幻,以我为意,华胥在上,入我真神!华胥,引!”
随着一阵低语,诵念完毕,李简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抽离,潜入了一片由记忆和潜意识构成的混沌之海,整个人就如同雕像般矗立在原地。
电影里弗兰克中校那充满张力的台词在空气中低沉地回荡。
“…如今我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我知道哪条路是对的,毫无例外,我就知道。但我从不走,为什么?因为他妈的太苦了!”(Now I have e to the crossroads in my life. 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 without exception, I knew. but I never took it. You know why? It was too damn hard.)
阿尔·帕西诺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沙哑和洞悉世事的嘲弄,在这片被刻意营造的昏暗中,竟有几分诡异的应景。
童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攥得更紧,单手扶住房门,眼睛盯着屋里可视到的一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华胥引是假托于传自上古的一门秘术,其要诀是以梦为引入人记忆,可引人沉醉于梦境构建的虚幻世界,亦可通过梦境来改变自身认知。
这个东西虽然可以悄无声息地改变人的潜意识,但意识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如果被入梦之人察觉到自己在做梦,强行挣脱苏醒,那么施术之人也会因此被久困于被入梦之人的梦境中,再也无法归还。
李简的意识像一尾潜入深海的银鱼,滑入那片由记忆与潜意识构筑的迷宫。
眼前不再是酒店套房的昏沉,而是一片漫无边界的白色虚空,李简就如同坠入大海的石头一样在这虚无的空间中持续下落。
忽的前方似是接触到了边界,空间泛起涟漪,穿过那层涟漪的水波,里面是一处道路弯弯曲曲,直直角角,宛如迷宫般的所在,四周皆是一些如同哭墙旧时般的高墙,直插苍穹隐入上方的白色虚幻之内。
而在墙上分布着大量的门户,这些门或是是陈旧破损,或是精致华丽,或者仅仅是一个粗糙的栅栏,但每一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年份,一个时间。
靠近一些还可以看到这些小门旁边都有一个铭牌,以最简练的话语书写着一段对对于该事件最为惊险的记录。
李简没有停留在记忆最新的地方,而是一路向内摸索,直到来到贾斯伯十五岁的一个夏季午后。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李简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眼前的青色小门,眼前的一切随之变化。
那是一座和如今纽约截然不同的小城,周围传来的广播声以及马路上行走的人都在说明,这里是1983年的科罗拉多州,丹佛市。
一个紧靠落基山脉,盛产康乃馨的煤矿城镇。
“现在就该找到这个年代的贾斯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