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州也乱了
沙羡城外，刘琦亲率一众属官，出城十几里恭迎关羽。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日光下仿若金雾，刘琦远远瞧见关羽那熟悉的身影，赶忙整了整衣冠，快步迎上前去。
“左都督，您此番前来，真乃我江夏之幸，末将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刘琦满脸激动，姿态放得极低，言语中满是尊崇。
关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笑意，朗声道：“贤侄，你驻守江夏这段时日，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做得着实不错。”
刘琦连忙拱手，恭敬回应：“全赖左都督平日里的提点与支持，末将不过是谨遵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关羽摆了摆手，神色一正，说道：“好了，当下战事紧迫，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先进沙羡城吧。”
“喏！” 刘琦应了一声，引着关羽一行朝城中而去。
关羽一踏入沙羡，即刻全身心投入，接手了整个江夏的布防事务。他雷厉风行，第一件事便是下令荆州水师主力迅速朝着西陵方向移动。同时，派遣陆军也火速奔赴西陵。不过，关羽心中早有盘算，此番陆军并不打算进城驻守，而是要寻机与曹操和孙权的联军在野外展开会战，凭借灵活多变的战术，一举克敌制胜。
目光转至交州交趾的龙编县。
南州主力已然悄然靠近，在距离龙编县约莫三十里处安营扎寨。赵云帐下，诸将营帐错落有致，军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的赵云，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此行更多是营造军事威慑之势。毕竟，光龙编县内的守军便有两万之众，而整个交州更是坐拥近八万兵力。若贸然主动进攻龙编县，一旦短时间内无法攻克，极有可能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营帐内，范金生一脸跃跃欲试之色，忍不住向赵云问道：“将军，咱们真的不试着攻一攻这龙编县？说不定能一战功成呢。”
赵云轻笑一声，耐心解释道：“吾等只需在此安营扎寨，做好周全防备即可。待北方战事尘埃落定，咱们便班师回朝。”
范金生微微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当下的战略部署，可建功立业的渴望在心底烧得正旺。老爷子得了侯爵，自己与范旃、范长却至今尚无封赏，满心想着能借此机会放手一搏，谋个侯爵之位，哪怕不是彻侯也好啊。
赵云瞧出范金生的心思，实际上，此番随军前来的将士们，大多怀揣着类似想法。毕竟，交州此前给众人的印象便是兵力孱弱。加之先前顺利拿下琼州，又一举歼灭交州水师，更是加深了大家对交州兵不堪一击的刻板认知。
然而，赵云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交州兵即便再弱，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况且龙编县作为交州的核心所在，城墙高大厚实，短期内根本难以攻克。一旦进攻受阻，被敌军拖住，交州其他各处兵力迅速合围过来，那他麾下的南州兵团可就要折损在此了。而南州兵团若有闪失，这后果，刘备阵营上下谁都难以承受。当下刘备势力正稳步发展，一切行事都以求稳为主。
正思忖间，负责警戒的李骁神色匆匆，大步冲进营帐。瞧他那急切模样，显然是出了大事。
“出什么事了？” 赵云眉头一皱，问道，“莫不是士燮率军出城迎战了？”
李骁连忙摇头，说道：“不是，将军，是苍梧郡被敌军攻克了！”
“苍梧？” 赵云闻言，不禁愣了一下，“苍梧被打下来了？是何人所为？可是孙坚？”
“是袁绍！” 李骁说出了一个让赵云难以置信的名字。
“袁绍？！” 赵云猛地站起身来，满脸震惊。想当年，赵云也曾在袁绍帐下短暂效力，只是后来因瞧不上袁绍无忠君爱民之心，才转投公孙瓒。虽说瞧不上袁绍为人，可对于袁绍的个人能力，赵云还是颇为认可的。此前袁绍与袁术兄弟被曹操算计，众人皆以为袁绍跟着袁术去海外了，如今竟在交州听闻袁绍的消息，怎能不让赵云感到震惊。
“的确是袁绍。” 李骁同样一脸惊讶，继续说道，“军中斥候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起初以为是士燮派来的探子，一番审问之后才知晓并非如此。此人竟是袁绍麾下的探子，前来刺探龙编县的情报。没想到我军一到，整个交趾郡戒备森严，他运气不佳，躲在山野之中，还是被咱们的人给逮住了。”
赵云也没料到竟有这般意外收获，追问道：“具体是何情况？”
李骁回道：“袁绍以吕布为先锋大将，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一举攻克了苍梧。”
“吕布？” 赵云愈发惊讶。
“正是吕布。” 李骁点头确认。
“如此说来，苍梧失守倒也在情理之中。” 赵云对吕布的勇猛十分认可。吕布与其他猛将有所不同，像张飞、关羽等当世猛将，作战时更多依赖指挥才能，而吕布仅凭个人勇武便能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
兵家有兵权谋、兵形势、兵阴阳、兵技巧四势。当下，大多数将领遵循兵形势一派，赵云、关羽、曹仁等人皆是如此。所谓兵形势，强调 “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主要关乎战术运用，包含阵法等，要求将领具备敏锐的战场直觉，能够及时洞察敌军破绽并果断突击。
吕布却独树一帜，以兵技巧为主，极有可能是如今大汉唯一的兵技巧流派将领。兵技巧涵盖个人勇武、士兵单兵训练、武器装备的创新发明与使用方法、征兵时对士兵的选拔、部队的日常管理、军纪、带兵心理学、战马饲养、军事医疗、军粮开发及后勤保障等诸多方面。吕布着重个人勇武与单兵训练，他当真能凭借一己之力在战场上打出局部大胜，进而带动全局，赢得整场战斗。
除兵技巧和兵形势外，兵权谋 “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涵盖战略战术，涉及军事情报战、间谍培养运用、纵横外交学说、对敌攻心谋略以及经济战等多方面，以《孙子兵法》《吴子》等为代表着作。兵阴阳则 “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关乎左右战场的地理、天象等外在环境因素，即 “天时”“地利”，包含卜筮、占星、占云气等军事术数。刘平便是以兵权谋为主的将领。兵家四势代表军事学的四个关键要素，在实际军事行动中，四者紧密相连，相互配合，方能夺取战争胜利。
听完赵云的分析，李骁没有多言，转而问道：“如今苍梧已被袁绍拿下，接下来势必会威逼南海郡，士燮定然不会坐视袁绍势力坐大，我军是否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一旁的范金生眼睛一亮，兴奋道：“若士燮全力防备袁绍，那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赵云却冷静地摇了摇头，分析道：“袁绍远道而来，所率人马必定有限。打下苍梧后，他定然需要一段时间休整。甚至极有可能主动与士燮讲和，以积蓄实力。”
“士燮能答应吗？” 范金生满脸怀疑。
“形势所迫，士燮会答应的。” 赵云笃定地说道，“不过，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不妨早做准备，说不定袁绍会不顾自身实力，继续强攻南海呢。”
众将听闻，皆面露喜色，齐声应道：“喏！”
赵云见状笑骂道：“你们啊，就会给我整新花样。”
众将闻言哄堂大笑。
龙编县，士燮等人也收到了苍梧陷落的消息。士燮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是孙坚来攻打他，他都能接受。
可是为什么是袁绍啊？
“谁能告诉老夫，袁绍是从哪里来的？！谁特么的能告诉老夫！这袁绍是特么的从哪里来的！”
士燮一点也顾不上当世大儒的体面了。赵云过来他能理解，毕竟汉王被打为反王，四处攻伐非常正常。
但是袁绍哎，袁绍不是早就废了吗？他是从哪里跑来交州的，又是从哪里组建的兵团？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都不知道袁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旁的士壹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袁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接下来吾等该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是加强南海郡的防务才是。”士武开口说道。
他是南海郡太守，眼下恨不得立刻带领本部兵马回南海郡。
在场的众人也都理解他的想法。所有人都看向了士燮，想看看他是怎么个想法。
士燮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赵铭。
赵铭开口说道：“如今赵云大军在侧，吾等若是轻易分兵恐怕会让他抓住机会....”
“那南海总不能不要了吧？”士武皱眉。
被打断了话，赵铭也没有说什么，等士武说完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所以，吾等若是分兵去防备袁绍的话，要提前做好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才行。”
“这倒是。”士武露出了笑容。
士燮却皱眉问道：“如实分兵，龙编县还守得住吗？”
“死守城市，没问题的。”赵铭说的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