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福安汉川篇
汉川失魂落魄回到府中，望向满园春色，犹记得当年福安自以为仙风道骨站在那处，斜眼看来，似笑非笑。
汉川想，他当时厌恶极了，后来，他为救小太孙命在旦夕，这人进了门，便对他冷嘲热讽，他从不知道，天下竟有如此坏的人，他都要死了，竟还要嘲笑他。
汉川赌气，一年不曾询问过他所在，待按耐不住询问，他竟然死了！
如此喜事，他该开心才是。
汉川猛地坐起身，是了，他找到他做什么，他不在，自个儿该该更开心才是。
汉川命人传膳，一桌的大肘子，他一个啃一口，很咸，抬手抹掉眼泪，一口一口，将肘子吃掉，呜咽着捂住眼：“下次，在不要上这个了，腻得慌。”
下人将东西撤下去，汉川趴在桌上，提不起精神。
魏衡晚间神秘兮兮将楚时叫到一旁：“阿时，我发现一件事儿。”
楚时点头：“什么事儿？”
“我啊，发现自己更爱你了。”
楚时：“……”
魏衡挑眉：“阿时不该开心快乐激动羞涩，夜不能寐？”
楚时抓住他的手，将人往御书房带：“那劳烦夫君将事儿处理，我回去夜不能寐。”
魏衡环顾四周，天光大亮：“阿时，还是白日。”
不过，他方才竟然唤自己夫君耶。
楚时轻轻点头：“我这几日乏的厉害，劳烦夫君。”
又喊了又喊了，魏衡心花怒放，楚时见他含笑，便知此人心中不知因何而爽，恐怕待回神，便要扑上来，好一番折腾：“明日得定下国观，我得出宫一趟，届时会有宗族子弟，贵族士人随同。”
魏衡心中满园芬芳瞬间枯萎，景色萧条：“去多久？”
楚时估摸着时辰：“也许三日后回，最快。”他补充道，眨巴着眼睛，忍住笑。
魏衡心中瞬间沙漠，一滴水不剩：“如此久，不行，我得同去。”
楚时轻轻摇头：“不可，朝中亦有事儿需得处理，总得就一人留下，你若是夜间孤单，便搂着霁儿睡，他这些时候不知怎的迷上金子，夜夜都得去私库看一眼，当心摔跤。”
魏衡搂过来，狂亲：“不许走，不要走，阿时，阿时，我的好陛下，没有你，孤彻夜难眠，阿时，不走啊不要走。”
楚时被他蹭的痒，直往后躲，宽阔胸膛贴上来，将他拢进怀中，龙涎香与桃花香混在一处，魏衡握住他的衣衫，往自己宽袖中塞。
楚时看着，有些不解：“你在做什么？”
“孤看看，能不能将你塞进口袋，日日带着。”
楚时：“……”
第二日
汉川直起身，望向一旁夫人：“阿娘。”
“怎么在这处睡，陛下今日要去选观，你还不快些洗漱，早作准备。”
汉川直起身：“爹呢？”
“门后候着呢，今日世家贵族的嫡子得随同陛下前往城外，南北贵族正是争夺露脸时刻，你这孩子，也不知上点心。”
汉川听着训，快速穿上衣衫，往门口跑去。
车马一路，汉川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三清神像越来越近，反倒提不起精神，脑海中总想着那总是欺负他的人。
汉川生气，狠狠揉捏长袖，也不知自个这是怎么了，着魔般想着那人，入了观，楚时规矩敬香，汉川陪同着，待静坐结束，世家贵族相约往外走去。
华阳拐了拐汉川：“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听说前些时候榆林邀你打猎，你都不去。”
“如今不用伺候陛下，还封了王位，这不是开心事儿吗？”
汉川转头，严肃着脸：“我觉得啊，我是说可能啊，我可能……喜欢上那个臭道士了。”
华阳一听这些风流韵事，便眼眸亮晶晶：“你快说，你快说，哪个臭道士，之前欺负你的那个？”
汉川点头：“不过，皇兄说他自从救了我，便在没了踪迹，我这些天，问遍了道士，他们说，要救命数断绝之人，除非以命换命，你说，天命不可改，帝君不也活下来了，他……”
华阳抿着唇：“嗯……我也不知道，福安是个很厉害的道士，他能坑走帝君很多钱，且不被追杀，定是有真本事的，既然他那么厉害，应当不会出事儿才对。”
“那会不会是，换命的代价太大，许是断了腿，没了手，变丑了，他不敢见你。”华阳猜测着，俩人从前争辩，不是总喜欢骂对方丑。
也许如今当真丑了，他便不愿现身了。
汉川烦躁沉寂的心重新燃起希望，“是这样吗？”
华阳迟疑点头：“话本里，上天对天才，都是情有独钟，网开一面的，福安也是这样的吧。”
汉川点头：“是了，一定是这样，我那夜都要死了，他还能嘲笑我，如今定是怕回来我也嘲笑他，这才不敢露面。”
华阳点头：“有道理。”
晚间休息，汉川睡得真香，梦里他找到了福安，福安腿断了，病得厉害，他将人带回河西王府，治好他，让他日日生活在自己眼皮子下。
昏暗屋中，耄耋老人看着床上酣睡男子，眸光痴迷，这一站不知多久，老人佝偻着背离开。
汉川睁开眼，眼底不见丝毫睡意，身下枕头被泪打湿，他望向门口，便要追出去，终是收住动作，无声落下泪。
第二日，汉川一扫昨夜忧愁，说是想逛逛道馆，却是点名老头陪同，观主迟疑：“施主，我观中，并无老头。”
汉川做不来撒泼打滚之事，华阳却是极擅长的，眼眸一瞪，便要命人前去搜查，观主面上沉稳，心头慌乱的厉害。
师父害他呀。
这若是让这位爷将人搜出来，按照这小公子的泼辣模样，定是要打他板子的。
侍卫很快带来一老头，形容枯槁，面容枯槁，他不过抬眼一瞬便低下头，汉川静静看着：“这老头长的挺丑，待回程时带上，本王日日看着，瞧瞧能不能看顺眼。”
观主：“……”
华阳：“……”
“他长得丑，你还要看啊？”
汉川深以为意：“是啊，没见过这么丑，这么老，这么不爱干净招人恨的老东西。”
福安：“……”
身子僵住，继而缓缓放松身子，直起身，苍老面容让人看了去，华阳惊叫一声，后退两步：“真的好丑好老。”
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