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霁儿哭丧
谢皇后这口气，总算被火气蒸发，再不见踪迹，胸口郁闷愈加，扭住他的耳朵：“魏衡！魏朝濯！孩子呢？你搂去的孩子，放哪儿去了。”
孩子？
魏衡想了想，一段记忆涌入脑袋，昂首挺胸，眼中写满求夸奖：“我将他送给一个极美的人。”
魏衡豪迈将崽崽往那人怀中一塞：“呐！送你，孤要去……要去告御状。”
“告什么御状？”
“太子时不理孤，冷落孤，孤要进宫，与母后父皇掰扯，小病秧子如今好了，便不管孤了，让孤每夜蹭着冷枕头入眠，孤要去告他！”
“殿下怨念如此大啊？”
“没错，孤原本想着晚间自荐枕席，如今改主意了，孤要让世人看清，太子时的真面目！”
魏衡咬牙切齿，振臂高呼身后将军纷纷应和，手挽着手，歪歪扭扭往宫门口走去。
相持一段路，不知谁脚下一滑，往路旁沟里栽去，队伍连带着摔倒在地，爬起身，三五人结伴往宫门口去。
摔的最惨之人，捂着脸，嚷嚷着想回家，自此，结盟少了一半。
谢皇后一听，险些昏死过去：“送人了？送谁了？魏衡，你是猪脑子，本宫怎么生了个蠢儿子，你将孩子送了人，怎么不将自己送人。”
魏衡被她拽着耳朵，脑袋为缓解疼痛不断下降，身子弯曲太厉害，索性跪下去，仰视谢皇后的功夫，还不忘瞪着她，敢欺辱他霸道太子，待他浴火重生，浴血归来，定要她好看！
谢皇后见他还敢倔强，控制不住巴掌招呼他，猛地将人推开，快步往外走去。
魏衡趴在地上，弱柳扶风模样，狠狠瞪着地板：“都怪你！碍着母后走路，她生气了，便拿孤撒火，她就是不爱孤。”
亲卫听的嘴角抽搐，所以，这与地板有什么关系？
反观太子府，低沉气压笼罩，下人纷纷绕道走。
亲卫为楚时搬来椅子，殿下则盯着床上小身影，哭的有模有样，拖长音调、抑扬顿挫的韵律，配合捶胸、跪拜：“哎哟爹哦，你走的早哟……啊啊啊爹哟……”
楚时：“……”
面无表情吩咐人去查：“谁教他的，查清楚，带过来。”
床上小东西还在哭嚎，一言一行刻入骨髓，入木三分。
楚时叹出一口气，走上前，将人抱起：“霁儿？”
楚霁转过脑袋，脸上两坨绯红，见是楚时，忙收起方才动作，伸出小手捧着父王脸颊，含糊不清念叨着：“漂亮小娘子……”
楚时唇角快速牵动，抖了抖。
“霁儿，不可如此。”
楚霁晃晃脑袋，“父，嘿嘿嘿，爹的。”
“他娘的。”
楚时眼角狠狠抽动，伸手，轻轻拍他屁股。
楚霁一瞬愣住，抬头观察楚时脸色，嘴角压下，眼泪瞬间充盈眼泪：“哇哈哈……呜呜呜，爹……呜呜。”
楚时垂眸看向他，并未言语，那迫人威慑便让他收了声，不敢造次：“明日一早，你便站在门口，反思错处。”
楚霁眼泪大滴大滴掉，不敢要父王抱，抬手捂住嘴巴，肉肉小手用力，好不凄惨，楚时握住他的手，眼中冷意散去，探出手帕为他擦泪：“抱歉，霁儿还小，孤不该如此苛责。”
“霁儿，你方才所有言语，都是不对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既是君子，便不能污言秽语，好吗？”
谢皇后站在帘子外，几次想进去，终是止了步，转身往外走。
魏都奉行天地有则，顺其自然；楚都则奉行人不经教化而愚昧，本是冲突，受苦的，终究是霁儿。
楚霁抽着鼻子睡下，梦中猛地抽噎，眼角涌出泪，楚时定定看着，鼻头发酸，不禁反思多年律己文书礼教。
他这些日子看在眼中，魏衡鼓励他打破常规，无论对错，都会夸赞的霁儿，更开心些。
楚都的孩子自小便这样，霁儿……也该是如此？
天边泛白，魏衡左右摸了摸，阿时不在，今日的床怎的如此硬，还有石头，浑身酸疼的厉害，似的摔了许多次。
魏衡捂着发胀的脑袋，起身环顾四周，与几位同样满脸茫然的将军对上眼，这是太子府？他怎么在地上。
爬起身，吩咐亲卫给诸位将军煮茶，寻找那道身影，推开书房，一股桃花清香扑面，驱散最后一点醉意。
魏衡走过去，搂过楚时腰身：“阿时，你今日怎的有空？”
楚时转头看他：“霁儿都快学会掳漂亮小娘子回府，孤若是不余空，明个，殿下岂不是妻妾成群？”
魏衡身子一僵，讨好笑笑：“阿时，阿时怎么知道，我……”见他脸色愈加难看，魏衡收起嬉笑模样，“对不起，孤错了。”
楚时拂袖离开，显然气狠了。
魏衡忙追上去：“阿时阿时，孤当真错了，你别生气，任你打骂，绝不还手，当真，阿时，我错了。”
楚时转身看他，眸子淬了冰：“你下次将霁儿带出去，若是再教坏他，你便不必回来。”
魏衡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消消气，消消气，是孤做错了，你别生气。”
楚时盯着他，犹不解气，上前两步，咬他一口，看着他深色牙印，楚时胸口郁气总算散了些，狠狠抓他，算作警告。
魏衡面对这“恶毒”的报复，一时摸不着头脑，怎的方才凶他，这会儿又奖赏他？
该做出什么表情，楚时才能满意？魏衡试探性做出痛苦，果真见到楚时眉头散开一些，魏衡恍然，懂了。
再一次抓他时，魏衡痛的跳脚，面色涨红：“阿时，痛，孤当真知道错了。”
楚时彻底消了气，不咸不淡询问：“殿下昨夜的御状告的如何？”
魏衡：“你如何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楚时奇怪看他：“殿下亲口说的，将崽崽交给我，便滔滔不绝说起御状缘由，经过，结果，畅想一遍，还问我可有纰漏之处，我昨夜为殿下点过，并无纰漏。”
魏衡：“……”
谢皇后搂着崽崽，温声与他说着话，见是两人，目光转向魏衡，顿住：“哟，这不是霸道太子？”
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