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桃红衣裙，绯色的外衫压下了她眼尾的妩媚，平添几分端庄，步步稳当，正是朝着灵啭所在的方向。
看来逃是逃不掉了。
灵啭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
罢了，她既然有祭司的身份，也有着让封神台忌惮的力量，何必在这个时候露怯。
灵啭像平日一般绷着一张脸，淡淡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好坏：“灵族是准备复出了吗？”
来人的脚步倏忽一滞，动作明显慢了一些。
待女子走近，灵啭才发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
来人见了灵啭就拜，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几转，才谨慎道：“大人，这孩子出现在我族族界旁，由大司谕占卜过的铭文说，有神主之德。”
少年虽然抓着那女子的衣袖，看向灵啭的眼神却毫不畏缩，甚至还带着几分探究。
灵啭心头一松，清冷的目光从少年身上扫过后，又坐了下来。
“哦。”
她的反应不咸不淡，倒闹得女子和少年心头微慌。
定下心后，灵啭对箐僦道：“送客。”
以为自己被拒了的灵族女子一脸尴尬，正想要退出去，却见灵啭看着宣祀，素白的手指了指门外。
宣祀也没想到被下了逐客令的人是自己，然而到底有外人在，他也只能服从祭司大人的“命令”了。
宣祀离开后，灵啭派箐僦再去煮一壶茶的功夫，灵族女子便跪倒在地上。
“求祭司大人明察，碧胭绝无冒犯之意。”
灵啭态度冷淡，女子自然而然以为她是不想在正式挑选弟子前被人硬塞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敲起了鼓。
少年咬了咬唇，也欲跪下来。
“求大人放过碧胭姑姑。”
灵啭终于轻笑，手拍在他的肩头，竟使他不能再屈膝半分。
“男儿膝下有黄金。”
忽然，灵啭一掌拍到少年身上，眼神落在他身上，却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你现在还没有和本祭司谈条件的权力。”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祭司大人从来不会把这些小人物放在心上，除非他逾了矩。
“穆休，祭司大人！”
碧胭豁然抬头，看向灵啭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被唤作穆休的少年撞向屏风，冲力减弱后渐渐从墙边滑下，像布娃娃一样瘫坐在地上，唇边满是没忍住而喷出的鲜血。
在众人心中，神宫落明山上的祭司大人最为圣洁温柔，以光明之力祈愿，庇佑苍生。
怎的也不该是如今这副满目冰冷的样子。
灵啭将耳畔不慎滑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一点，隔空抬起了少年的下巴。
“穆休？”
碧胭原来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讨个赏，毕竟祭司大人寻找神主的事在四海都传的沸沸扬扬。
万一这个有神主之命的少年入了灵啭的眼，灵啭也算欠了灵族一分人情。
可惜四海都知道祭司大人灵啭寻找神主，却不知道她找的始终只是上任神主，忝楦。
谁可比他？
且，封神台有异，之后就来了一个拥有神主之命的，不是太巧了吗？
灵啭移开目光，道：“既然是神主之命，灵族好好留着培养就是。”
忽然，少年身上有一丝神光溢出，下一瞬，外伤竟好了不少。
灵啭抿了抿唇，眸中闪过某种不确定的光芒后，缓步走向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