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高处的十几台远景摄像机由于位置优越,侥幸逃过一劫。
它们冷静而忠实地运转着,将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清晰记录下来。
镜头之中,烟尘弥漫、人影翻飞,每一帧画面都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震撼与危险。
别说现场那些早已吓傻,甚至当场被吓尿了裤子的观众了,就连千千万万通过屏幕观看直播的网友,也无一不被这超出想象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弹幕一度停滞,随后又如洪水般爆发。
“他……他们真的还是人类吗?这根本不是人能造成的破坏吧!”
“太可怕了,这种力量,就算称他们为神明也毫不夸张吧?”
“还好我工资不高,只够给我老婆买一张票的,没亲自去现场真是走运……等等,咦?那不是我隔壁的老王吗?我操!他旁边坐着的女人不是我老婆吗?这对狗男女!”
“楼上细嗦……”
众人逐渐从极致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赛场中央那个新出现的大坑上。
坑洞直径超过了十米米,深超过了三米,和航空炸弹给炸出来的弹坑有的一拼。
两道身影分别在大坑的边沿,遥遥相对。
一人昂首伫立,姿态如松,虽略显疲惫却仍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另一人半跪于地,呼吸粗重,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王长峰嘴角挂着一缕鲜红的血迹,头冠早已不知崩飞到了何处。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失去束缚,在战后微凉的风中轻轻飘动。
这番模样非但没有削减他的气势,反而更凸显出一种经历恶战后的洒脱与不羁,仿佛战神临世,风雨不侵。
而半跪在对面的约瑟夫,情形则要凄惨得多。
他此前所进入的狂暴状态已经完全消退,身体从魁梧雄健的肌肉形态恢复成了原本的瘦削体型。
所谓“细狗”之态尽显无疑。
他的上衣早在能量冲击中彻底碎裂,只剩下几缕破布勉强挂在腰间,遮掩着最后一丝尊严。
在没有衣物遮蔽的胸膛上,一个乌黑发紫、边缘渗着血珠的掌印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出五指轮廓,这一击所蕴含的内劲与破坏力,令人不寒而栗。
很明显,他所承受的伤害,远比王长峰沉重得多。
王长峰目光平静,语气淡然的缓缓开口:“你败了。”
他没有选择乘胜追击,更没有去痛打落水狗,因为王长峰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潜在的威胁。
那股危险的气息,正来自于约瑟夫手中紧握着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质十字架。
那东西看似不起眼,却隐隐流动着一层暗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如果此刻王长峰执意要取约瑟夫性命,恐怕唯有动用破晓神枪,才有几分把握。
但他并不愿在此时就暴露自己全部的底牌。
破晓神枪是他隐藏极深的杀手锏,一旦现于世人眼前,往后必将引起更多敌人的忌惮。
更关键的是,王长峰忽然心念电转,意识到留约瑟夫一命,远比现在杀了他更有价值。
约瑟夫的实力深浅,战斗风格,甚至他某些隐藏的手段,都已在刚才的交手中被王长峰摸清。
王长峰能赢约瑟夫第一次,就有绝对的信心能赢他第二次。
待将来自己实力更进一步,再配合神枪破晓之威,若再遭遇约瑟夫,击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甚至不会给他丝毫动用那十字架的机会。
另一边,约瑟夫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连咳数声,勉力站直了身体。
他面色苍白,却仍强撑着冷笑:“该死的……我确实小看你了。”
他咬着牙,声音里混着痛苦与不甘:“不,不只是我,恐怕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今天是我大意,未将你视为真正的对手,我认输。”
“但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
若王长峰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祭出破晓神枪,约瑟夫自认恐怕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可悲的是,约瑟夫至今仍以为,自己与王长峰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他眼中交织着不甘与惋惜。
不甘,自然是因为这一战他败得狼狈。
而惋惜,则是由于王长峰并未乘胜追击。
否则只要王长峰再靠近几步,约瑟夫就会毫不犹豫地引动手中那件圣器,给予他致命一击。
这十字架圣器,乃天人会赐予他防身保命的至宝,仅能使用一次。
但动用十字架的代价极大,不仅要燃烧十年寿元,还会耗去他一半的气血真元,甚至可能使他的修为跌落至SS级。
若非被逼至绝境,约瑟夫绝不愿动用它。
而现在,王长峰没有逼他。
他不知道这是王长峰的幸运,还是王长峰看出来了什么。
王长峰没有把约瑟夫放的狠话当回事。
他沉默片刻之后,突然问道:“我和井上左之助,究竟谁更强?”
约瑟夫猛地一愣,内心忍不住暗骂:“我他娘的怎么会知道你们俩谁强?我连井上左之助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他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御守奈香的那番话。
那时她语气笃定地说约瑟夫与井上左之助实力相当,约瑟夫虽然心中存疑,却并未当场反驳,反而默认了这一说法。
如今被王长峰直接质问,他若再说“不知道”,反倒显得自己之前的沉默虚伪又可笑。
短暂的沉默后,约瑟夫眼珠滴溜一转,忽然心生一计,故作镇定地答道:“我确实曾经与井上左之助交过手,那一战激烈异常,最终未能分出胜负!”
稍作停顿,他又刻意提高声调,仿佛带着某种笃定补充道:“既然你能击败我,那想必井上左之助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像他真和井上左之助打过一场似的。
其实在内心深处,约瑟夫却另有想法。
他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井上左之助出手,但根据种种传闻与情报推断,这位老牌SSS级强者的实力应当远在王长峰之上。
毕竟井上左之助早已踏入SSS中期境界多年,底蕴深厚,战斗经验丰富。
而王长峰虽强,可也不定是井上左之助的对手。
一想到这,约瑟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怨念。
他几乎可以肯定,井上左之助早就清楚王长峰的真实战力极为恐怖,因而故意避开与他的正面冲突,让自己不明不白地撞上这块铁板,吃了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