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线被晨曦染成淡淡的鱼肚白，远处山峦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林青志和梁兴听完红绡的故事，对视一眼，齐声喊道：“姐！”
这声“姐”和之前截然不同，先前他们喊“姐”时，多少揣着攀附靠山的心思。
此刻发自肺腑的一声“姐”，是真把眼前这位传奇女子当成了自家人。
红绡历经百年风雨，哪能看不出这份真心？
她眉眼含笑，轻声应了句：“哎！”
或许是场景太煽情，梁兴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换了个话题：“姐，既然找我们合作，肯定早就有计划了吧？跟我们俩说说，也好有个谱儿。”
红绡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计划？我还真没有。我就负责解决那些难啃的硬骨头，剩下的事儿，你们俩搞定！”
梁兴挠着后脑勺，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您早有盘算才找上我们俩的，敢情是临时抓壮丁啊！”
红绡挑眉瞥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嫌弃我没计划？找到你们俩，就是我最妙的计划。”
梁兴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还别说，您这眼光真毒！我们俩出马，保管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林青志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我们研究过总部资料，湘西三家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都在较劲，谁不服谁。所以我们才想到去王家赔礼道歉这招，把王家捧高......”
“打住！”
红绡抬手打断，“这些细节我就不听了，你们按计划行事就行。”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亮了，我该走了。”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姐！我们怎么联系您？”林青志连忙站起身。
红绡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山风里回荡：“从你们认我当姐的那一刻，契约就达成，你们手臂上会有印记，我能感应到危险，但其他的一概不知。”
两人连忙撸起袖子，果然看见小臂上浮现出花生米大小的梅花印记，红得像是用朱砂点染而成。
梁兴皱着眉头嘟囔：“这梅花印怎么跟守宫砂似的，太秀气了，跟我这硬汉形象不搭啊！”
“得了吧你！”
林青志没好气地笑了，“这印记就跟护身符似的，你还嫌弃？”
梁兴拉下袖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都亮透了，走吧。这房间开得真冤，连床都没沾。”
林青志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多，退房时间是中午一点。回去洗个澡补个觉，养足精神再出发。”
“行，撤！”梁兴点点头。
两人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去，回到酒店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奔波了一整夜，两人一沾枕头就坠入梦乡。
时间在酣睡中悄然流逝，等他们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退完房，两人坐上越野车。
引擎轰鸣，车子朝湘省飞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车子刚驶出桂市地界，梁兴的手机骤然响起。
车载屏幕上跳动着“布袋老头子”的字样，他眉头一皱，低声咒骂：“奶奶的，这老家伙，需要他的时候不见踪影，这会倒来刷存在感了。”
嘴上虽抱怨，他还是按下接听键，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什么事？有话直说，有屁快放，我开车呢！”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尖锐的反驳：“嘿，臭小子，怎么跟师父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梁兴冷着脸，直接怼回去：“少废话，到底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布袋长老秒变谄媚的笑声传来：“别别别！就问几句，这会你们都已经往湘西出发了，这么说，鬼仙那边的事儿，是解决了？”
梁兴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哼！差点把命搭进去！叫你来帮忙的时候人影子都不见，现在还有脸问？”
布袋长老打了个哈哈，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们俩要是被她收拾，也是活该，肯定是你们人品有问题。再说了，这可是你们的机缘，我掺和进去，万一坏了事怎么办？”
梁兴眼神一凛，追问道：“听你这意思，你早就知道我姐的存在？”
布袋长老欣慰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哈哈，都喊姐了，不愧是我徒弟！桂市有这么个厉害人物，执法局能不知道？她身负大功德之光，局里才睁只眼闭只眼，默许她的存在。”
“说完了？说完我挂了。”梁兴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电话。
一旁的林青志全程听完对话，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开口：“兴哥，总部是不是想拉拢姐加入？”
梁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还用说？姐的实力堪比元婴中期修士，要是能进总部，那可是一大助力。”
林青志神色凝重，忧心忡忡道：“加入总部，有官方身份确实是好事，但关键得看姐愿不愿意。要是她拒绝，总部还会继续容忍她的存在吗？”
梁兴也陷入沉思，眉头拧成一个结：“你担心的问题，确实棘手，两头为难。”
林青志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语气斩钉截铁：“只要姐没做过坏事，谁敢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梁兴重重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好！算我一个！”
察觉到车内气氛有些压抑，林青志赶忙转移话题：“快进湘省了，还有四五个小时到湘西，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梁兴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计划什么？咱们本来就是去赔礼道歉的，直接去就行。”
林青志急得坐直身子：“不先摸摸情况？这样太被动了！要不联系当地联络人，至少找个向导？”
梁兴耐心解释道：“湘西在湘省西部，湘西地区包括沅陵、芦溪、辰溪、溆浦这四个县，都是苗族聚居地，情况特殊，总部没设联络点。那边的灵异案子，一直是廖、王、吴三家和当地警方合作处理。”
林青志脸色瞬间凝重：“这么说，这三家在当地根基深厚，那我们想动王家，怕是难如登天，搞不好连湘西都进不去！”
梁兴狡黠一笑：“所以才要用赔礼道歉当幌子。再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青志却连连摇头，神情严肃：“现在任务变了，这办法不行！打着道歉的旗号进去，就真成去道歉了，还怎么收集王家的证据？还怎么端了王家？到时候王家煽动本地人，凭他们的威望，咱们根本没法动手！”
梁兴眼睛一亮，试探着问：“你是说先易容，暗中收集证据，再去找王家？”
林青志重重点头：“没错！总部资料显示，吴，廖两家都是墙头草，王家比较强势。从王峰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没少干坏事。等收集了证据，再动王家，师出有名，其他两家也不好插手。”
梁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盘算着：“王家在沅陵县，还有三个多小时到。到了就易容进城。”
林青志把座椅往后一调，半躺着说：“那我先眯一会儿，这车躺着还挺舒服。”
梁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合着光我一个人开车？开了四五个小时，累死了！等会儿换你开，我也歇会儿。”
林青志含糊应了一声“嗯！”，转眼就没了动静，显然已经进入梦乡……
三个小时的车程在颠簸中悄然流逝，沅陵县的轮廓逐渐在暮色中显现……
越野车没进县城，而是停在城郊一处隐蔽的竹林。
停好后，梁兴与林青志对视一眼，同时运转起体内灵力。
两人叫总部传送过来两本湘大的学生证，照着学生证照片易容，伪装成来湘西写生的大学生。
伪装成大学生，两人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
学生不容易引起怀疑，不必带身份证，用学生证，就可以证明身份。
毕竟，身份证，全国联网，一刷就能查出真假。
而要验证学生证真伪，还得登录学信网查询，太麻烦，一般很少有人去验证。
……
梁兴指尖掐诀，灵力如蛛网般渗入太阳穴，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棱角分明的脸迅速变得圆润，浓眉化作两道细弯月。
林青志也同时运转千面玲珑诀，原本冷峻的面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稚气的娃娃脸。
易容装扮好后，两人将车停在沅陵县附近镇子外的停车场，徒步走进青石板铺就的街巷。
暮色中的小镇飘着腊肉熏香，穿苗族服饰的阿婆坐在屋檐下编着竹篮，忽见两个背着登山包的年轻游客晃悠过来。
“阿婆，请问镇上哪里有干净点的招待所？”林青志操着带川音的普通话。
阿婆抬头打量两人，回了一句：“去老杨家吧，往西走第三个巷子......”说完，她低下头继续编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