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根毛都不留给你
辽西密布的参天大树下，毛文龙踩着新制的软钉靴，靴底还沾着木屑。
“儿郎们加把劲！野猪皮已经朝这边杀过来了！”
毛文龙饱经风霜的脸，如同刀削斧切一般立体。
长年艰苦的军旅生涯让原本的落魄书生变成了铁血坚毅的帅才。
“好不容易通过伐木过上了好日子”
“兄弟们，野猪皮来杀人烧屋，我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和他们拼了！”
人群中爆发出呐喊声，这些从战乱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人们，对野猪皮充满了仇恨―――他们都是原先的辽民百姓，在野猪皮残酷的压榨下跑到了辽西投靠了毛文龙。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与野猪皮有杀父灭门之仇！
“儿郎们，加把劲，干完这一票木材生意，我们就要和野猪皮拼个你死我活了！兄弟们，怕不怕！”
“不怕！”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老子就早不想活了，要不是想报仇。老子早就和妻子团聚在地府了！”
“大帅，皇太极的前锋已经过青石岭了！”
探马的马蹄惊飞林中的寒鸦，毛文龙接过塘报，笑道：“急什么？看你的样子，我们江东军什么时候怕过野猪皮？”
“哼！皇太极要来搞我们，咱就给他们送个大礼！”
经过几个月的伐木训练，毛文龙手下现在有一批专业的“木营”兵，又从通州购买了许多精钢锯，精钢斧，平时伐木，战时砍人。
这些伐木工的待遇比普通战兵还要高上一截，战斗力不容小视。
青石岭的峭壁上，被凿出许多个洞眼―――之前从京城买了一批火药，此时正派上用场。
镶蓝旗骑兵大半进入山谷――之前已有骑兵通过，并回报此处安全。
“顺山倒喽！”
三百根裹着铁皮的滚木应声坠落，木刺上淬着辽西特产的黑蜂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横竖淬点蜂毒上去，只要破皮沾上，那滋味酸爽得紧！
“敌袭！后撤，快后撤！”
镶蓝旗将领气急败坏，将报平安的那家伙痛骂了一顿，却见后方两侧的峭壁上传来几声闷声。
瞬间，天地震动，无数巨石从山上崩裂下来，将这队骑兵砸得死伤惨得，同时断了这队骑兵的后路。
“放箭，放箭！”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经年老强盗，这个镶蓝旗的将领还是有点指挥天赋的，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他竟然还能组织起反击！
“儿郎们，把所有的擂石滚木都给我丢下去！”
毛文龙叹了一口气――后金军队虽然残忍，但确实算得上是经验丰富，这个峡谷每次只通行一队骑兵，绝不蜂蛹成一团，这让原本想重重打击敌军的毛文龙大失所望。
一旦攻击，自己便暴露了目标，再留着这些滚木擂石也没有用了，不如索性全招呼了！
“啊―――”
“啊――，不要啊！我还没娶妻生子啊！”
“好痛，我的腿断的了，快来帮帮我，我，我出五银！”
一时间，山谷里惨叫声连连。
“倒桐油，放火箭！”
毛文龙其他的没有，桐油，擂木那绝对是不缺的，谁叫人家是专业干这一行的呢！
无数油木桶沿山滚下，重重砸在地上，碎成一片，大滩的油像是一个个河塘在整个山谷泛滥开了！
“完蛋了！”
镶蓝旗将领的叫声带着无尽的恐惧！
妈的，哪里冒出来的杀神啊！
那群探路的混蛋是干什么吃的，这两侧山峰也不派人驻守？
无数的火箭点燃了油脂，山谷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冒出无数焦臭的浓烟。
等皇太极清理掉巨石，看到眼前这一切炼狱时，饶是他铁石心肠，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焦黑蜷曲的马尸，砸成肉泥的士兵。
“你个毛文龙，被我抓到我要抽皮抽筋！”
皇太极怒喝道：“前方探马是哪路部队？把那佐领的人头给我提来！”
不是吧！
皇太极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以前辽西部队总是望风而逃，个个据城而守不敢出战。
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敢于前出来埋伏自己？
这tmd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既然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皇太极深知军队的士气宜鼓不宜泄，眼前的惨状若是被其他部队看见了，那不免心生惧意。
“传命，绕道而行，直扑连山关，若有峡谷险阻，宁愿绕行也不中计。”
皇太极眼中闪出狠厉：“这次不抓俘虏，逢人立碎，遇屋则焚。我要辽西的土地再也长不出一只耗子！”
连山关。
“兄弟们！自萨尔许一战之后，我大明从没有在野地打败过后金军队。这次虽然是伏击，但也重重的打击了野猪皮的士气。”
毛文龙高举酒杯：“我自会向陛下为诸君请功，还望各位再接再励！”
说罢，毛文龙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诸君，野猪皮不可以常人度之。这次我们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们绝对不会擅罢甘休的。”
毛文龙转头看着一个高大健硕的将领道：“张盘！连山关附近的百姓都撤干净了吗？”
张盘一拱手道：“禀大帅，我一接到大帅军令就立刻去布置了。现在连山关附近别说活人，哪怕是一只耗子都没有给皇太极留下。田间的作物，来不及收获的，我都一把火给烧了。绝对不给皇太极留一点粮食！”
说到此处，张盘面有不忍之色：“只是有些念旧的老人不愿离开，我等也不便强迫他们。”
毛文龙轻叹一声：“也罢，他们太老了，恐怕还没走到皮岛就死了。由他们去吧！”
毛文龙走近张盘，拍了拍他的臂膀道：“我们先撤了，陛下有明确提示，坚壁清理，节节抵抗。只求杀敌，不求占地！”
“张盘明白。”
毛文龙语重心长道：“你与后金有血海深仇，但是你要控制自己的仇恨。不要和他们硬拼。连山关肯定会丢失的，我只需要你守关三天，三天之后寻个时机溜之大吉即可！”
“末将知晓的！”
毛文龙转身朝众人道：“陛下已经由通州出发，直捣辽阳。我等只需吸引敌军，趁其返回攻其后军，打不死他们也要烦死他们。各位见机行事，若有功劳，我毛文龙绝不独点！”
“大帅英明！”
“我等皆效死！”
马家庄。
皇太极看着仓库陷入石化状态。
这个原本存粮的仓库，干净得连耗子进去都要哭着出来。
这一路行来，农田尽毁，家家干净，原本以战养战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现在皇太极纯粹是赔本赚吆喝啊！
皇太极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这群混蛋，玩得这么绝，是吧！”
一向理智的皇太极被愤怒冲昏了头。
“全军动员，伐木建车，给我灭了连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