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鸟语通灵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日清晨，明安迷糊听到灶房有响动。
身处敌境明安警觉性很高，猛地一睁眼，取过床边的元戎剑翻身而下，小心翼翼摸到灶房，见有个高挑身影在灶台边捣鼓什么，拔剑一个惊鸿诀上前，剑刃加到她脖子上制住厉喝，“你是谁？干嘛在我灶房捣鼓？”
那身影吓了一跳，像个小鸡似的不停颤抖，呜呜发出可怜声音，“风……风少侠不要杀我……昨天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想给少侠做点吃的聊表感激之情……”
明安侧头看了眼苏月脸上那明显的烫疤，这才想起她是昨天被自己挑回来，当作身份掩护的假老婆。
收起长剑明安抱歉道，“抱歉，吓到你了。”
随手收了长剑，明安奇怪问道，“你武功很高吗？怎么刚才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苏月委屈嚅嗫嘴巴摇了摇头。
明安想着可能是自己武功太高了，这姑娘没反应过来，不再追问，径直离开灶房，“你还有伤，不必劳累操神，我自行去城里弄些吃的就行。”
苏月温柔回应道，“在家里吃总比外面的好吃些，卫生些，风少侠你再等等，妾身马上做好了。”
明安走到灶房口的脚步停了下来，古怪脸色回头看向苏月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个姑娘有些怪怪的，昨日是个话痨多嘴的暴脾气，跟个傲娇大小姐似的，今日性子倒是温柔得多。
“你今天倒是有些怪。”
苏月笑盈盈回头，“风少侠，我哪里怪了。”
明安微微一怔，这才看清苏月现在的样子。
她已经洗漱一净簪了个简单的木钗作良家青春少女打扮，秀发已经洗净没了昨日困在牢笼中的污垢，显得蓬松丝滑，空气刘海搭在一个鹅蛋形脸颊上，明亮澄澈的双眸在稀薄的晨光衬托下下，泛出淡淡的幽蓝光彩。
虽说面容依然是那般平平，脸上还有破相的烫疤，可气质很温润出尘，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明安足足瞪着她看了三息功夫，看得苏月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轻声说道，“风少侠，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说像又不像，说不像又像，真奇怪。”明安嘀咕一声走出灶房，“别捣鼓了，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便是。”
“没事，妾身快做完了，风少侠去堂上喝些茶吧，妾身已经沏好了。”
明安满腹狐疑走到正堂，果真瞧到一个泥茶壶点出袅绕白雾，泛出好闻的普洱茶香。
走过去倒了一杯，明安伸出鼻子嗅了嗅，没发现异状，喝了一小口立刻运转逆脉经，也没发现异状，这才安心下来一口一口继续细品茶味儿。
“泡得还挺好。”
正寻思这苏月怎么一晚上的功夫，性情有这么大的变化，苏月已经端着托盘柳步轻迈飘然而来。
弯着身子一盘盘将菜肴端到桌上，苏月温柔笑道，“有甜口有咸口，可卷菜可拌着吃，风少侠请用，有什么需要呼唤妾身便是。”
说完，苏月抱着托盘退至明安身后，温婉躬身而立，把自己当作侍奉明安的丫鬟。
明安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苏月太过古怪了些。
昨日脾气那么冲，自己救她对她好仿佛理所当然一样。结果也就一晚上功夫，性情又变得这般温婉作小女儿状，甚至有些过了头了，让明安感觉很不是适应。
“你到底怎么了？”明安有些担心起身，右手摸到她额头上关切问道，“你莫不是受伤太重邪气入体发烧了？”
苏月“啊”的慌乱叫了声，身子缩到柱子上倚靠着，满脸娇羞臊红，目光斜朝下不敢看明安，玉指来回扣动怀里的托盘，结结巴巴问道，“少……少侠……早上就做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晚……晚一点好不好？”
明安被她这话呛咳一声，摸了下额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问题，走回桌边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你做的，怎么能不跟我一块吃点，你也过来坐着。”
苏月胸脯起伏几下平复了情绪，伸手拼命摆了摆，“不可不可，妾身是风少侠救回来的，应该把风少侠当作主人，忠心服侍风少侠才是，怎能与风少侠一同上桌吃饭。”
明安懒得跟这个性情古怪的女人废话，只是觉得昨日她性子很冲，但大咧咧的比较好沟通，今日温柔是温柔，又作小女儿态变得特别扭捏，当下上前一把抓住她手，强行把她牵到桌边按住她肩膀坐下。
“在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我救你了你也不必把我当主人，咱们就当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就行。”
苏月双腿来回揉搓红着脸扭捏了一阵，终于还是领了明安的情，取过筷子帮明安从夹了个白色饼皮试探问道，“少侠，你爱吃甜口还是咸口的，妾身替你包。”
“这是？”明安指了指那白色饼皮好奇问道。
“饵块。”
明安挑了挑眉头轻笑一声，“原来这儿也有啊……甜口的吧。”
苏月轻嗯了一声，取过饼皮将熬制好的糖浆沾了沾抹上了去，又配了些花生碎和蒸好的红豆铺了上去，卷成一卷往明安嘴边送去，“少侠张嘴，啊~”
明安被她这过于殷勤的服侍惊骇到身子一哆嗦，赶紧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饵块慌乱说道，“我……我自己能吃，咱们各自卷各自的吧，吃个早饭而已不必这么费事。”
苏月落寞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开始卷饵块吃，小口小口吃相很是优雅。
与昨日聒噪八卦不同，今日的苏月显得特别安静，两个人吃早饭一言不发的，只有堂外随风飘入悦耳鸟鸣，别有一番舒心惬意之感。
苏月吃到差不多，耳朵动了动注意到什么响动，小心翼翼从盘子里的花生碎和熟红豆，拨了一些到掌心，道了声，“少侠，我朋友也饿了，我去给它们捎点吃的。”
“朋友？你在这儿还有朋友？”这会轮到明安一肚子狐疑，啃着饵块眼睁睁看着苏月迈着轻盈步子走出堂口，朱唇一卷喉咙微动，竟发出和鸟鸣一模一样的声音！
如果只是学作鸟鸣也就罢了，在院子树梢上，正在叽喳不休的两只鸟儿，一块飞下来站在她手掌上，抢着啄食她手中的花生碎和红豆，看傻明安。
“慢点，不要抢，有很多。”苏月温柔慈爱的语气轻声说道。
那两只鸟吃了一阵，朝苏月“啾啾”叫了几声，苏月含笑点头，“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下次饿了，再过来找我便是，我给你们弄吃的。”
两只鸟抢着吃了一阵，很快便把苏月手中的花生碎和红豆吃完，朝苏月又“啾啾”几声。
苏月托着两只鸟儿走到桌边，有些羞赧说道，“它们没吃饱，还想吃些。”
明安赶紧让开身位，把那两个碟子都推到苏月身前，呆呆愣愣说道，“你坐！你们吃！我吃好了。”
苏月道了声谢，把两只鸟儿放到桌上，替它们各自倒了点红豆和花生碎问道，“这么多够了吗？”
两只鸟儿“啾啾”几声，苏月才将碟子放回去，静静看它们吃东西。
把桌上倒出来的尽数吃完，那两只鸟儿朝苏月和明安“啾啾”几声，然后飞出堂外。
苏月招招手笑道，“没事，不用谢。”
明安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你还能跟动物对话？”
“略懂一二。”苏月温柔一笑，“有灵性的可以，没有灵性的不行。”
“何为有灵性，何为没有灵性？”
苏月点着唇思索一下，“就是有的动物天生就有类似人的灵智，那就可以对话。但有的动物懵懵懂懂的没有一丝灵智，就没法对话。”
明安咽了口口水，第一反应就是问道，“那你吃肉么？”
“吃啊！”
明安讪讪一笑，“你能和动物们讲话，再吃它们的肉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苏月笑吟吟说道，“妾身吃的肉又不是自己杀的，只要不见到便是了。”
“可万一你养了一只鸡，恰好你能跟它沟通，然后家里来客人要杀鸡，那怎么办？”
苏月思索片刻认真答道，“妾身会告诉它这件事情前因后果，然后询问它能不能赴死献肉，只要它同意了妾身就会亲自一刀了解它。”
明安身子一哆嗦，感觉这女子有些莫名诡异，讪笑问道，“万物求生，恐怕没有生物会愿意主动赴死的吧？”
苏月轻笑摇头，“只要妾身拜托，没有一个会拒绝为妾身赴死的。”
“为何？”
苏月嘴角微扬一笑，笑得让明安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滋味。
“因为妾身很美，美到让所有生灵，甘愿为妾身献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