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明煜的讲述，陈落凡脸上并无半分意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找到那名灵皇，从他那里拿到功法剩下的部分。虽说我并非你们灵境之人，但也能猜到，此事绝不容易。”
李明煜像是找到共鸣般，急忙接过话茬，语气里满是苦涩：“小高人这话可太说到点子上了！何止是不容易啊，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我当初为了弄这半本功法，借着宗门任务的由头，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才得手，现在再让我去碰那位灵皇的霉头，我宁可受这功法反噬的苦，也绝不敢再去了……”
陈落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们灵境之人，平日里也要完成任务？那你们那边的通行货币是什么？”
李明煜一心想尽快解决自身困境，可面对陈落凡的问题，他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解释道：“回小高人，我们灵境的通行货币，就是灵境积分。”
“灵境积分？”陈落凡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我先前完成那桩委托，对方才给了我两个积分，这未免也太抠门了些。”
在他看来，通行货币该如自己原本世界的灵石一般，修炼者多少都该有些积蓄，两个积分实在少得可怜。
李明煜听到“两个积分”这四个字时，心疼得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他狠狠咬了咬牙，才压下心头的悸动，耐着性子解释：“小高人有所不知，这两个灵境积分，其实已经不算少了。”
“哦？难道灵境积分在你们那里极为稀缺？”陈落凡追问。
李明煜重重点头，随即细细说起灵境积分的来龙去脉：“小高人想必也听说了，收集灵境积分，多是为了凑齐一百枚，换取那处秘境的感悟机会。可您或许不知道，那处秘境不仅对灵师突破灵尊有用，就是我们灵境的灵尊、灵皇，甚至灵帝，也都趋之若鹜。”
“我们修炼者提升境界，不光要打磨自身功法、积累灵气，更关键的是感悟天道。虽说我们灵境环境特殊，即便不去那秘境，也能缓慢感悟天道，可比起秘境里的感悟速度，简直是萤火比皓月，差得太远了。所以这灵境积分，在我们灵境可是极为紧缺的消耗品。”
“再说说积分的由来。这些积分由上面的大人物联合发行，发行数量全看那秘境每年能提供多少感悟次数。几大势力先商议着瓜分大部分积分，用来供给族内核心弟子修炼，剩下的少部分，才会拿出来交换天材地宝之类的修炼资源。”
“顶尖势力之下的一级势力，每年能从所属的顶尖势力那里领到一点配额，再靠自己收集天材地宝，去换取更多积分。至于再往下的小势力，实力本就薄弱，收集宝物的门路更少，想要获得积分，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闯那些别人不敢踏足的险地，赌一把能不能找到宝物；要么就是接各大势力发布的任务，靠完成任务拿奖励积分。”
说到这里，李明煜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当然，需要冒险闯险地、辛苦做任务的，大多是我们这些编外人员。那些真正的‘圈内人’，生来就在顶尖势力里，每个月或是每几个月，都能从势力里领到固定的积分俸禄。也就是说，那些有背景的灵尊，哪怕天天待在宗门里不挪窝，几年下来也能攒够一百枚积分，换一次秘境感悟的机会。尤其是顶尖势力的嫡系后辈，更是能直接拿到每年一次的秘境名额……说到底，在我们灵境，出身有时候真的比十年苦修还管用。”
听着李明煜的话，看着他脸上难掩的唏嘘，陈落凡也默默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前世所在的凡俗世界如此，穿越到这修真界，依旧逃不开人情关系的枷锁，连修炼资源的分配，都带着这般鲜明的阶层烙印。
感慨过后，陈落凡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又问道：“照你这么说，顶尖势力的弟子，岂不是能带着修炼用的宝物，一直待在那秘境里感悟天道？”
“那倒不可能。”李明煜连忙摇头，“那秘境每年只能进一次，每次最多待一天。当然，悟性极高的人或许能多待些时日，可我活了这么久，也只听说过有人能撑到三天，想长期在里面住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陈落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李明煜，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李尊者，恕我冒昧问一句，像你们这样……连拿出两个积分都觉得吃力的尊者，要是想凑够积分去秘境感悟，得攒多久？”
这话让李明煜难得地红了脸，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小高人，我们……我们这些编外人员，从来没敢想过凑齐一百枚积分去秘境感悟。我们做任务赚来的积分，大多只能用来换些疗伤丹药、低阶灵石之类的必需品。这灵境积分，想攒起来实在太难了……”
“难吗？”陈落凡轻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百枚积分，似乎也没那么棘手。
李明煜听到这话，差点没按捺住心中“杀人越货”的冲动，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强压着情绪解释：“像您这样，在灵师境界就拥有格物能力的，毕竟是万中无一的奇才……换做旁人，哪有这么容易赚积分？”
陈落凡丝毫没察觉李明煜的不满，反而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自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放眼整个修真界，应该也算是举世无双了。”
李明煜实在不想再听陈落凡自夸，连忙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语气急切：“小高人，其他的事等您到了灵境，我再慢慢跟您细说。咱们还是说回我的事吧，找灵皇要功法的法子显然行不通，不知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陈落凡还沉浸在自我欣赏的情绪里，闻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自然有办法。既然是功法不全导致的问题，那我帮你把缺失的部分补上就是，用不了多少时间。”
李明煜猛地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实在不敢相信，补全天阶功法这种事，在陈落凡嘴里竟然像补衣服破洞一样简单。
沉默了片刻，李明煜还是决定用委婉些的方式试探，免得自己期望太高，最后落得一场空：“小高人，您的能力我自然是钦佩的，可这天阶功法牵扯到天道法则，您如今还未突破灵尊，要补全这样的功法，会不会……有些太勉强了？”
“若是让我从头创造一部天阶功法，以我现在的境界，确实很难做到。”陈落凡语气平淡，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惊人，“但这功法本身就是天阶，只是少了一部分，让我来完善它，倒也不算难事。”
李明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又谨慎地问：“那……小高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陈落凡看了李明煜一眼，见他神色诚恳，不像是会赖账的人，便不再多言。只见他右手微微抬起，周身灵气缓缓汇聚，最终凝于指尖，下一秒，他便以指为笔，在半空中书写起来。
这些年，陈落凡收集了无数古籍，即便从未刻意练习书法，书法水准也早已达到九品巅峰书画师的境界。
此刻指尖灵气流转，一个个字迹在空中成形，笔锋遒劲有力，带着几分洒脱飘逸，看得李明煜这种“编外土鳖”目瞪口呆，心里只剩下“牛逼、牛逼、真牛逼”七个字。
不多时，整整八十一个大字悬浮在半空，字字珠玑，隐隐透着天道法则的韵味。陈落凡收回右手，缓缓转过身，留给李明煜一个孤傲的背影，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高人风范。
李明煜的目光早已被空中的字迹吸引，他凑上前去，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越看，他的眼睛睁得越大，到最后，双眼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脸上满是震惊与狂喜。那缺失的功法部分，哪怕是他从未见过，却也毫不怀疑，竟真的被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