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冷静下来，抓住脑海中一点灵光：“即使世界覆灭我也不会去牺牲孙悟空，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我去补天。”
男人微微挑眉，似乎很意外青霄能发现这一点，他微微笑道：“根本没有什么最后一块补天石遗落人间一说，女娲早在力竭之前，便已经补好了天，那个洞就是我故意弄破的。”
青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天道，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猜猜看？”
青霄皱眉沉思，法则之力做不了假，这就只能证明眼前的男人的确是天道。
她手中再次升起那团黑色火焰，发现了一个她平时并未注意到的地方。
法则之力为什么是黑色的？
“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谁说天道一定是正义的，光明的？
祂同样也可以是腐烂的黑暗的。
正如青霄之前想的一样，如果将这世界比喻成一棵大树，那么天道就是负责输送营养的树根。
树根若是烂透了，结出来的果实自然也是烂的。
所以上到神佛下到君王百姓也都会受到影响。
“你想要毁了这个世界？”
面对青霄的问题，男人只是微笑着不予回应。
青霄知道祂是默认了，脑子里变成了一团乱麻，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脚微微发麻：“你骗了我，孙悟空不是遗落的补天石，而是剩下的那一块，你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男人咧嘴笑道：“这怎么能骗呢？你不想让孙悟空补天，可怎么办呢？那个窟窿越来越大，唯一延缓的办法只有不断的填入灵力，这不就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吗？”
青霄很快便从这句话找到了关键：“你想利用我杀尽天下神佛？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笑：“我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配合的对吗？”
青霄犹豫了，片刻后她摇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不会继续助纣为虐下去，若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去死，你也逃不了。”
男人仰头大笑，笑声在整个空间内回荡：“你太天真了，你知道孙悟空为什么是天地灵气所化吗？”
“这是世界意识的自我拯救！是保护世界的最后一道枷锁，即使他受到了再多苦难折磨，但他依然比任何人都热爱这里，你觉得他在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抹除自我意识去补天？”
“提醒你一句，抹除自我意识意味着永远消失，不入轮回。”
青霄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她脸上一片湿意，崩溃的吼道：“不要！”
男人双眼发出诡异的红光，赤着脚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与她对视：“那就乖乖的听话？嗯？”
青霄的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
男人见此更加感兴趣了，他凑道青霄耳边低声笑道：“恨我？可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同类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慢慢变得冷漠？”
青霄猛的一惊，她推开男人看向自己的双手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被推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恶意的咧嘴笑道：“法则之力的副作用而已，用的越多，你的心将会越冷漠，最终将无情无欲，陪我一起俯视众生。”
“你的本能将会和理智对抗挣扎，你会尽力不使用法则之力，可取经队伍接下来面对的劫难一关比一关困难，杀神灭佛也需要你的能力，所以你为了他们不得不出手，从而彻底沉沦下去。”
“是不是很有趣？”
说完这话，男人停下来等待青霄的反应，出乎意外的是，青霄并未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擦掉脸上的湿意，变出一把黑色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灵魂正在受到灼烧之痛，她忍着疼痛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知道，你盯上我是因为我不沾染世界因果，只有我能帮你，可若是我死了，不管你有什么阴谋都不会得逞。”
男人眯着眼睛问：“你死了，你不怕孙悟空伤心？”
“大圣答应过我，他只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继续好好活下去。”
“若我让他去补天呢？”
胸口在灼灼燃烧，青霄皱着眉断断续续的说：“你不会的，你既然破坏了洞口，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去补天？”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黑火燃烧，青霄的灵魂化为白光转瞬消失不见。
片刻后，男人轻笑了一下，眼中泛着浓厚的兴趣，他伸出手指轻轻向空中一点，散去的白光重新向中间聚集成青霄的模样。
她漂浮在空中，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痛苦之意。
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低声呢喃道：“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让你死去？再给你一段时间，我等你成为我真正的同类。”
他轻轻一挥衣袖，青霄消失在白色空间内。
深渊黑雾翻腾，那双深处的血红色巨眼，也闭上了双眼。
夜色微凉，青霄坐在台阶上惊醒，灵魂灼烧的疼痛感迟迟不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心道，我不是赏月吗？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内容，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觉得一阵空虚感传来。
算了，不想了，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天色微明，众人起了个大早，赶往皇宫赴宴。
散宴后，国王带领众大臣出城相送。
听闻此事，之前放走的五百个和尚也纷纷来到城外。
孙悟空收回毫毛，第一时间看向青霄，他也不说话，只等着青霄发现。
青霄两眼弯起，偷偷牵了一下孙悟空的手，又很快放开。
孙悟空刚要皱眉，青霄赶紧说道：“一点也不秃，我们的大圣是最英俊的。”
孙悟空这才展平了眉头，轻轻翘了翘嘴角。
众人离开了车迟国，一路风餐露宿，欢声笑语，不知不觉春尽夏残，转眼又到了秋天。
一日天色渐晚，众人被一宽阔的河水拦住了去路。
河的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通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