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跪在先生面前仰起头去看时，只觉得先生是他见过最高大的人。
如今他长得比先生还高，已经能将先生拥入怀中，将手臂环上去时才发觉先生腰很细，滚烫的手掌贴上去仿佛就能握在掌心。
体温透过薄薄一层布料往里渗，成功让盛意眸光冷了下来。
“沈祈谦，你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盛意愿意妥协留在皇宫中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意味着他毫无底线。
沈祈谦干脆黏了上去闷声道：“不要了，先生砍下去收着吧。”
盛意抬脚便将他踹开，自己理了下衣裳去外间用早膳。
沈祈谦无赖似得躺在地上，盯着先生离去的背影看。
先生体弱，他便吩咐人在千秋殿内铺着厚厚的垫子，刚才是他舍不得先生用力自个儿往下倒的。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进屋内，微风拂过树叶一阵哗啦声。
沈祈谦手撑着地面起身，走到先生身边坐下，夹了块糕点放在先生的碟子里。
盛意总觉得这糕点有股怪味，咬了一口后就放下，转而问道：
“你不上早朝？”
“不想上，朕明日就吩咐礼部改为午朝。”
这是沈祈谦的真心话。
上早朝势必要错过先生起身的时辰。倘若他来得早，能在先生床边站一会儿。
虽然沈祈谦才刚登上太子之位就一门心思要将先生娶回来，但是除此之外是真没敢想过别的事。
大抵是因为先生在他心中皎皎如天上月，连直呼其名都不敢，更别提是违背先生意愿去亵渎。
沈祈谦盯着先生颈窝上那颗红痣，依稀记得第一次冒犯先生的那个梦中，他轻轻啃着这颗痣听先生哭求，兴奋的辗转难眠。
一阵浓浓的无力感袭来，盛意放下筷子想跟新帝长谈，这人却先夹起一种点心喂到他嘴边。
盛意咬了一口，缓慢咀嚼着，顺便思索要怎么教他。
“陛下，天下未定，你不可荒唐成这样。”
“头一次上朝你便要斩言官，如今又想改了上朝的时辰，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沈祈谦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时盛意才突然发觉到，这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挺凶。
喂先生吃完，算着也差不多饱了，沈祈谦这才掀了桌子，双目赤红道：
“那要朕怎么办？朕是想杀他，他不是还活着吗？”
“傅砚修他不曾同先生说过，那两个无耻老贼竟敢在朝堂上威胁朕，让朕把先生……”
后面的话沈祈谦说不出口，气急败坏又砸了两样先生平日不喜的摆件。
“先生，您讨厌我嗜杀，我改了，我都在改。”
“若非朕的默许，傅砚修他能到先生面前来么？朕要是真想让他们死，他们能活下来？”
盛意手一颤。
有些话他从未说出口，也没想过会被沈祈谦看透。
瓷器碎了一地，盛意面前那块地还是干净的。
到底是自己一手教养的徒弟，盛意对他永远狠不下心。
他能亲口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却不会放任沈祈谦去误会一些事。
“沈祈谦，我从未觉得你残暴，皇位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牺牲是必然。”
“我只是……”
“不想来日史书上留下污名，让你受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