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梅长大，光是走在街上，就会有人搭讪，从来不缺人给小梅吃喝，兄妹二人的日子也越发好过了。
对妓夫太郎而言，曾经生活的阴霾尽数散去，心中自卑感也尽数散去。
“什么嘛！”十三岁的小梅气呼呼地走在肮脏的街道上，无视搭讪的男人，妓夫太郎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落在小梅身后不远处。
一个足够远，不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但是又可以让他及时策应的距离。
什么说要让我离开哥哥生活！
哥哥笨死了！
明明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
二年前，冬雪之夜。
那天雪下得很大，整个花街的生意都不怎么好，妓夫太郎也不得不加班，否则他带不回足够的食物和衣物，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是以，妓夫太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周围一片昏暗，穷苦人家怎么可能会在夜里点灯呢？多费油啊！
妓夫太郎凭借记忆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摸到自家房门，正要打开房门，这破烂木门就自己打开了。
“哥哥！”小小的身影直接飞奔扑进了妓夫太郎的怀里。
妓夫太郎接住妹妹后，急忙关上房门，带着妹妹进了温暖的房子里。
找到被子裹住已经冷得手脚冰凉的小梅，妓夫太郎这才严肃地对小梅说：“以后不要这样，要等我自己进来，你这样不安全。”
妓夫太郎没读过书，只能勉强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梅没在意，向来被哥哥宠着的小女孩嘟着嘴道：“我在等你啊！”
对小梅而言，妓夫太郎是哥哥，也是支撑起她世界的重要支柱，也是指引他的旗帜。
小梅自然也学会了妓夫太郎的准则：要在被别人掠夺之前先下手为强。
“放心啦，如果有坏人，我会先用这个戳他的！”小梅笑嘻嘻地拿出了一枚磨得极为尖锐的木簪子。
这是妓夫太郎送给小梅的。
妓夫太郎认为他这么漂亮的妹妹就应该戴着首饰，但是他买不起那些昂贵的金银首饰，只能自己用木头做了一个。
妓夫太郎心中一暖，憋闷着没说什么，拿出了揣在怀里的尚且温热食物，和小梅分吃起来。
小梅也很饿了。
母亲并不管她的死活，一如她当初所说的都交给妓夫太郎。
小梅开心地吃着热乎的食物，满脸都是食物的残渣。
妓夫太郎笨拙地替妹妹擦脸，吃饱后，两个人就准备睡了。
“小梅……”妓夫太郎有些纠结。
他不想和小梅一起睡，但是厚被子只有一条。
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全是汗臭，冬天也不可能跳进河里洗澡，会生病的。
而小梅待在家里香香软软的，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小梅却说：“不嘛！”‘
很是霸道地挤进了哥哥的被窝，就这样兄妹二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风雪之声。
“呐，哥哥，我们拉勾。”小梅翻了个身，拉着哥哥的手。
“约好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妓夫太郎沉默些许，还是很认真地和妹妹拉了手，心想小梅一定会后悔的。
“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拉勾的时候，小梅特别认真地说道。
*
小梅气呼呼回到家，妓夫太郎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赶去工作了。
他并不是有太多空闲的富贵人家，
“早就说过我才不在乎！”
“说那种话我就不和他玩，反正有很多人想和我玩！”
“只要我笑一笑，就会有人给好吃的！”
走来走去的小梅嘟着嘴，气恼地说道。
这时候一位老鸨敲响了小梅的房门，她早就盯上小梅了。
她手中一位客人就喜欢小梅这种年幼的女孩。
要不是有妓夫太郎这个恶犬看守，很多花屋早就把小梅这个好胚子要走了。
那些大型花屋养花魁可是从小养起，教授琴棋书画，当做摇钱树培养的。
老鸨心里感叹着，涂满了白粉的脸对着小梅各种言语诱惑。
小梅年纪确实也到了。
游郭地区的女人在这个年纪也不是没有接客的。
小梅也同意了这笔生意，跟着老鸨走了。
只是这位客人怪癖颇多，喜欢幼女也就罢了，还喜欢辱骂别人。
客人是一名武士，梳着可笑的月代头，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小梅嫩滑的肌肤，贪婪如蛇一般的目光流连在小梅身上。
小梅不适地闭眼，不去看哪个她讨厌的武士。
接客生意是这样的吗？
好难受。
她那些“朋友”怎么没说过啊？
哪怕是第一次接客的小梅也知道不能得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