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大尉,你去哪里了?”
武田泰一正在处理摆在面前的一大叠表格,见牧野智久走进来,随口问道。
“去送高桥中佐。”牧野智久说。
“送高桥中佐?”武田泰一诧异地问,“他被派去中国了?”
“高桥中佐没有说。”牧野智久说。“我只是把他送到火车站。”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看来真的是不会再回宪兵司令部了。”武田泰一说。“现在这位比高桥中佐差远了!”
“这话别乱说。”牧野智久说。
“我有预感,井川中佐干不了多久。”
“为什么这么说?”
“中国特工再整出一个什么事来……”
小津军曹突然走了进来。
“那个三岛胜平有问题吗?”武田泰一问。
“举报人谎报军情!我们核查了三岛胜平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小津军曹说。
“说详细一点。”
“本月15号一早,三岛胜平出车时,他的马车突然翻车了,马车厢被撞坏不能再使用,人也受了伤,这些天一直在家养伤,到现在,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15号受伤,现在还流血?”武田泰一放下手中的表格。
“我在检查三岛胜平身上伤口的时候,用力大了一点,撕裂了伤口,所以……”
“谁给三岛处理的伤口,你问了吗?”牧野智久突然问。
“这个没问。”小津曹长说。
“去翻车现场核实过了吗?”牧野智久再问。
“也……也没有。”小津曹长说。
“混蛋!”武田泰一骂道,“再去三岛家,问清楚处置伤口的医生是谁,再去查医院的出诊记录核实!还有,去翻车现场勘察!”
“是!”小津军曹连忙走了出去!
小津军曹带着宪兵离开以后,周沪森紧绷的神经立即放松下来,重新包扎了身上的伤口,瘸着腿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是谁?”
周沪森突然看见,有一个穿和服的男子,正弯腰站在被撞坏的马车厢边,仔细查看马车破损的木板。
听见周沪森的声音,和服男子转过头来。
“三岛君?你这是……”和服男子问。
“原来是内野君。前几天马车翻了,害得我受了伤,在家休息了几天,出不了门。”
和服男子疑惑地盯着周沪森,脑子里搜索最后一次看见周沪森出车是在什么时候。
“您要用车?”周沪森问。
和服男子摇头。
“你的马厩,有宪兵来查吗?”周沪森问。
“没有。”和服男子说。“这些天我没离开过东京,有证人。”
“刚有个军曹,带了两个宪兵,到我这儿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一定是有人想诬告我。等我知道了是谁在诬告,我一定会要了他的命!”周沪森恶狠狠地说。
和服男子看了周沪森一眼,只见周沪森满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和服男子有些胆怯。“有事无事诬告你干什么呀?食槽空了,我帮你往食槽添些饲料吧?”
“谢谢!”周沪森说。
和服男给食槽添满饲料,又给水槽加了些水。
“谢谢!”周沪森再次道谢。“等我伤好了,请内野君去居酒屋喝两杯!”
“可惜对面的日丽居酒屋关门了。”和服男说。
“对面的居酒屋有人买下来了,现在由我看管着。”周沪森说。
和服男子并不感到惊讶。周沪森心想,这个内野,说不定见过自己去过对面。
“不知道内野君有没有好的厨师推荐?”周沪森问。
“没有。”和服男子说。
“还有,我想把这两匹马卖掉,跑马车累,还挣不到钱。”周沪森说。
“有人要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和服男子说,“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和服男朝周沪森欠欠身,走向大门。
“谢谢内野君!”
周沪森挥着手,冲着和服男子的背影喊道。心里却想,这个人很危险!要想办法除掉。尽管他也是一个赶马车的。
周沪森转身走到马厩边,抚摸了一下马头,一偏一倒地回到卧室,拿起一片药片,喂进嘴里,合水吞下。然后在榻榻米上躺下。
被小津军曹再次叫醒的时候,周沪森看见,窗外已经暗淡下来。
“曹长,你们又有什么事?”周沪森问。
“你爬起来过?”小津问。
“睡了几天,起来活动活动。”周沪森说。
“马料是你自己添的?”小津问。
“我哪有那么大力气?是内野君帮我添加的。”周沪森说。
“哪个内野君?”
“离这儿200米,也是赶马车的!”周沪森说。
“你认识他?”
“认识好些年了。”周沪森说,“我想,他可能看中了我的这两匹马。”
小津看了两个随来的宪兵一眼。
多半是被人诬告!小津心想。
“7月15号早上,你是在哪里翻的车?”小津军曹问。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怀疑我没给人找兑零钱,还是怀疑我偷了乘客的东西?”周沪森发火道。
“回答问题!”小津军曹吼道。
“在东京dG大学附近。”周沪森说。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我记得当时撞在一根电线杆子上,马车才停住。”
“是谁帮你叫的医生?”
“我自己打的电话。”
“哪家医院的医生?”
“离我这儿最近的是东京dG医院。”
“当真?”
“信不信由你。”
“医生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男的女的?”
“女的。”
小津对一名宪兵说,“你在这看着!”
“是!”
小津军曹朝另一名宪兵挥一下手,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