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齐永霁才有一点以后暴戾的模样】
【不过，尚未大权在握便开始展露锋芒，他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木灼神色恍惚。
他在褐国朝堂许久，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和这位死去的大臣真正相处过的人，因此，这一幕对他的刺激最深。
段云峰看出他的异样，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木灼有些感动。
平时段云峰看着多冷淡的一个人，竟然会特意安慰他。
“多谢，我无事，就是有些物伤其类。”
段云峰解释道：“我不是安慰你，是恭喜你从褐国这样的鬼地方逃出来。”
木灼：……
行吧，也是这个道理。
三皇子疑惑地道：“褐国就那么几个忠臣，齐永霁如此，岂不是自寻死路。”
郑瑾看过来：“齐永霁也不在乎这个，他想要的大臣，只需要听他的话，又有能力就行，忠不忠的，反正他觉得自己有能力防止这些人造反，只要不为难他，那为难谁都无所谓。”
三皇子所谓的忠臣，虽然忠于皇帝，但也忠于百姓。
这对齐永霁这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这样做未免让人觉得寒心。”
齐永霁不在意百姓，也该在意名声和民心，否则他的位子也坐不稳。
他这么对待一个沥胆堕肝的臣子，说出去也不好听。
二皇子摇摇头：“三弟啊，你还是太单纯，他是皇帝，他有权力，这件事，不会传出皇宫，百姓得知的，只会是他们希望百姓听到的。”
八皇子反驳：“不对，褐国上下并非一条心，应该会有人以此作为打击齐永霁的借口……”
六皇子轻笑：“真有人这么做倒正合齐永霁的意。”
他们想把齐永霁当做傀儡棋子，殊不知他是个不好掌控的。
一旦被他掌权，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的齐永霁，似乎已经没了跟他们慢慢耗的耐心。
褐国大殿气氛凝滞，紧张的气息似乎要透过光幕渗入奉勤殿。
齐永霁从死者身上砍下一片衣角。
直到从剑刃上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眼睛，其中盛满点点笑意。
他垂眸，看向下面的大臣。
“谁还有异议？”
下头鸦雀无声。
还谁有异议。
地上的血都还没干呢，谁敢说话？
【看着疯疯癫癫，实际上现在的齐永霁冷静得很】
【他想快刀斩乱麻，迅速收拾掉这群和他作对的绊脚石，只要目的达成，那么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求上取中，求中取下，发一次癫若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那就是血赚】
齐永霁对大臣们的沉默十分不满。
“平时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哑巴了？是生性不爱说话？”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刺激了大臣们哪根神经。他们互相对视几眼，最后纷纷跪下。
“皇上，狄大人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皇上此举，未免使人寒心！”
“今日是狄大人，明日又是谁？微臣为褐国鞠躬尽瘁数十年，如今眼见同僚落得如此结局，呜呼哀哉！”
似乎是为了阻止齐永霁发疯，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嘴里的话跟倒豆子似地往下掉。
齐永霁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们又是阻止又是威胁。
待到声讨告一段落，他才幽幽道：“诸位这是决心要与朕作对了？”
刚刚带头跟他唱反调的乌清眼珠子转乱转，低下头，一声不吭，还默默远离了其他跳得欢的人。
没别的，他就是觉得齐永霁不是蠢货。
齐永霁挑眉看了他一眼。
乌清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全当自己是只不会动的王八。
比起他的前一任，乌清这人显然更加谨慎，也更懂明哲保身。
似他这般敏锐的人并不多。
齐永霁幽深的目光扫过那些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他的人：“诸位未免对朕误会太深，你们这般，倒好似把朕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褐国大臣们：……
他难道不是？
齐永霁哀伤地叹息一声：“朕原以为诸位爱卿是理解朕的。你们只道朕无情无义，滥杀无辜，殊不知朕剑下从不斩无辜之人。”
他这句话一落下，郑珣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她笑声中的嘲讽多过愉悦。
与她抱有同样心情的人不少。
这一刻，大雍和褐国两方的大臣，心声竟然难得达成了一致，都觉得齐永霁实在纯扯淡。
齐永霁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只自顾自地说下去：“莫诚。”
莫诚端着一个木盒，恭谨上前。
“让朕的爱卿们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
莫晟将盒子里的东西分发下去。
刚刚指责齐永霁的大臣们看完手里的东西，不由面面相觑。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正是死去那位狄大人的罪证。
但是大臣们没有冤枉了齐永霁的愧疚，他们只觉得荒谬。
虽然这些证据看起来有模有样，他们一时也找不到破绽，但同在朝堂那么多年，他们如何不知道狄大人那头倔驴的性子？
这些证据，不为定罪，只为堵住他们的嘴。
齐永霁赌的就是他们不会耗费心思去证明一个死人的清白。
他赌他们会明哲保身。
沉默越来越久，齐永霁嘴角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已经胜券在握。
宗皓初神色纠结，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
但是蔡信扯了他一把，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郑珣无趣地摩挲着袖口的纹路。
【谁都知道出头的椽子容易烂，谁也不想去试试齐永霁是否还有其他准备】
【可这个时候若不能联合起来让齐永霁吃个闷亏，后面再想要和齐永霁对抗就难了】
【一步退，步步退，以后的齐永霁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褐国不是没有聪明人，但是他们就如一团散沙，本来能发挥出十成的威力，却因为互相制衡而只剩下三分】
【识时务者倒戈，内斗者两败俱伤，冥顽不灵者被铲除……】
郑珣不用多想就能预想到后面的发展，齐永霁的处境看似艰难，但收服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
即使他们再怎么阻止，似乎都收效甚微。
虽然延缓了一点时间，褐国那边的发展依旧逐渐贴近本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