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往燕华机场的出租车上，陈晋觉得此次燕华之行基本达到了目的。
继续绑定了兴能中和的A轮，调研了几家企业，还跟谭道宇达成了一个交易。
尽管这个交易他还得回海洋市征求秦汇成的意见，但是他有信心。
谭道宇希望在兴能中和A轮跟投的时候，多跟一点，说白了，就是很看好公司的未来发展，多买点筹码，日后兑现赚得更多。而按照投资协议，陈晋的秦晋资本因为入局更早，拥有优先购买权，所以，谭道宇希望陈晋能够高抬贵手，别一口气把跟投的额度给吃没了。
陈晋便毫不客气地提出，希望金雀花资本在他们更早投资的一家企业里，也同样为秦晋资本保留一定的额度。
谭道宇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如果说这次燕华之行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让郭兴改变兴能中和的公司名称希望渺茫。
不，是根本没有希望。
陈晋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脑袋里这点不快甩出去。
机场到了。
付钱，下车，陈晋深吸一口燕华深秋的干燥凉爽空气，拖着行李箱往航站楼出发层走去。
刚走到门口，在不算拥挤的人流中，他突然发现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看到了他。
这次过来跟兴能中和还真是有缘分啊，刚见了郭兴，这里就碰到了白穆......
陈晋挥了挥手，朝着白穆走过去。
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陈总，你这是要离开燕华了？”
“是的，回海洋。”
“这么巧？我也恰好要去海洋出差，我们不会是同一班飞机吧？”
“管它呢，走，我们边进去边聊！”
两人并排往办票区走去。
办完票，过了安检，又一起来到航空公司休息室。
他们都是勤快的空中飞人，早就已经成为航空公司的顶级常旅客。
燕华飞往海洋的航班十分频繁，几乎每半个小时就有一班，两人即便不是同一趟航班，相差时间也不会太远。
打上咖啡，陈晋说：“我这次来燕华出差，到了你们公司，跟郭总聊得挺好，你们发展势头很猛，明年年初开始融A轮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穆说：“是的，他跟我说了......很不巧，我这几天都在外面跑，没机会碰上，不过，能在机场相遇，说明咱们缘分也不浅啊。”
“嗯，有长期合作的chemistry......白总这次去海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好歹我也算是海洋的地头蛇。”
“多谢陈总，目前看起来应该没有，我这次去主要还是拓展业务的。”
“海洋汽车？”
白穆一愣，惊异于陈晋的敏锐：“你怎么知道？”
陈晋微微一笑：“海洋市也算是我国的工业重镇，汽车工业很发达，但是竞争也很激烈，之前没听说过你们过来开拓这里的市场，就猜你们可能是想等发展到一定规模，具备一定实力之后再来，第一脚射门必须得进，否则影响了市场和客户信心，以后再扭转就难了。而海洋汽车工业的标杆，便是海洋汽车。”
“没错......海洋汽车是我国第一序列的车厂，有深厚的积淀和与国外顶尖厂商合作的经验，不但自身很专业，眼光也很高，我们之前可不敢贸然过去，否则是自取其辱。”
“你们这个思路是对的，不过，海洋汽车我还真爱莫能助......但海洋市还有几家规模稍微小一些的车企，他们都在规划新能源车，我多少有些关系，如果你需要，随时说一声。”
“多谢陈总，我这次去，目标很聚焦，就是把海洋汽车的门敲开，暂时不分散精力，但是我相信迟早会找你，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必须不能客气！”
两人聊着，陈晋的航班登机广播响了起来，他起身冲着白穆微微点头道别，然后拉着行李箱快步往登机口走去。
白穆的航班还有个把小时。
他靠在沙发上，继续品着尚未喝完的咖啡，脑海中不停地思考着这次海洋之行前前后后的每一个环节。
前段时间，郭兴与他在公司内部进行了内务整顿，再次强调了工作纪律和合规性，同时把一些制度做了调整，原本出现的一些不好的苗头得到了遏制。
但是，苏悦当时提出的“采购拿回扣，销售有贪污”的现象到底有没有禁绝，他们都没法百分百地确定。
理论都是简洁而泾渭分明的，但现实却是灰色。
灰度管理对于企业来说，似乎也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不管怎样，经过这场整顿之后，整个销售团队的氛围还是向好了不少。
白穆决定，开始向汽车工业重镇——海洋市发起进攻。
在易威九等多个车型上获得成功之后，兴能中和的市场验证能力已经无须多言。他的销售团队在海洋市打了几天的前站，便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穆哥，海洋汽车的领导想见你。”
客户召唤，自然随叫随到。
白穆只是没想到，恰好碰见了陈晋。
而如果真如陈晋所说，他在海洋市其它几个车厂都有些关系的话，这次去拜访完海洋汽车，要不要干脆顺便都跑一趟呢？
白穆决定先按兵不动。
投资人主动提供的帮助，如果不是常规的投后服务，他一向不敢轻易去接，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根伪装成橄榄枝的鱼饵。
正思索着，他眼睛的余光却又瞥见一个身影。
之后的无数次他回想起这个瞬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候机休息室里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注意力基本上放在手上的机票和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上，还有不少人低头在手机上处理着微信或邮件，又或者专注而小声开着电话会议。
如果让他再回到这个时刻无数次，或许在这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他都不会注意到那个身影。
而那个身影在抬头的瞬间，视线也恰好穿越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