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柔面色凝重，她看向坐在椅子上神色慵懒的姜月饶。
有些担忧的说道： “娘娘，贤妃今日在向陛下晋言选秀，私下又联合林贵人一直挖掘您的身世，没准哪一日便……”
娘娘身上背负着沈家的秘密，决不能让贤妃继续深挖。
姜月饶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她语气中没有丝毫忧虑，反倒是显得有些兴奋。
“佳柔，你说陛下会接受本宫是长在青楼吗？”
她一次又一次对闻人凛进行潜移默化的调教，便是在为此事做铺垫。
佳柔听到‘青楼’两个字寒毛都简直竖了起来，她赶紧走到床边将窗关上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殿门，这才压低声线，有些悲切的开口。
“娘娘，此话往后可万万不能再说，那种烟花之地若是自您口中传出，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佳柔是正经世家的家生子，自小便跟在主家身边，后来入宫跟了淑太妃，烟柳之巷的那等上不得台面之事她是沾都未沾染过，平日里这些事也是讳莫如深。
但眼下她的两位小主子却在那等脏污的地方长大，令她心底更为悲愤的同时又对西太后与风家的恨意多了几分。
若不是这些人，她小主子一家便可安稳长大，沈家也不会覆灭……
姜月饶见佳柔这般警觉，脸上不禁浮起点点笑意，她言语间带着轻松：“此事怎么都瞒不住的，姑姑不必如此警惕。”
终归是要被闻人凛知晓的。
佳柔面色苍白，她看向眼前灿烂似花的女子，嘴唇微颤：“陛下是明君，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陛下若是知晓真相也不会过于为难娘娘……”
说到最后她几乎都说不下去了。
这般自欺欺人的话，根本毫无说服力。
“为今之计便只能全力阻拦贤妃与林贵人派去的人了，至少要确保娘娘您生产前此消息不让陛下知晓，”佳柔眼底的恐慌转为镇定与坚韧。
最黑暗的那段日子是她陪着淑太妃过来的，淑太妃下决定之时，也是她在帮着操办的。
想到这，佳柔眼底猛地闪出精光，她抬手紧紧扯住姜月饶淡蓝的衣袖。
“娘娘，娘娘，奴婢还有个法子……”
说这话时，佳柔的脸色更为惨白了，嘴唇也在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甚至连额角都渗出点点冷汗来。
瞧着是极其害怕，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不得了之事一般。
姜月饶见状神色一肃，立即反握住佳柔冰冷的手，轻声道：“你先坐下慢慢说。”
她有种预感，佳柔接下来的话定是惊天之言。
佳柔缓了缓，重新整理了情绪，这才缓缓开口：“娘娘，您可知当年先帝是如何驾崩的？”
“姑姑这是何意？”姜月饶语气疑惑。
但这件事上回佳柔跟她特意提起过，先帝的驾崩是源于淑太妃的手段，但此时又提及此事，难道还另有隐情？
佳柔缓缓摇了摇头，语气略带沉重：“当年沈家覆灭后，淑太妃消沉了好久，后来忽然便看开了，一个心死的人怎会忽然看开呢？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找到了新的希望。”
姜月饶闻言眉头渐渐皱起，这些原先佳柔都同她说过，但随即她眸底便逐渐闪起点点不可置信来。
她往殿外看了看，这才说道：“姑姑，你的意思是淑太妃当初的手段，其中是有东太后母子的手笔？”
她的心跳有些快，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种可能，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念头逐渐升起，看向佳柔的眼神也愈加明亮与闪耀。
此事也完全能说得过去，闻人凛可不是善人，他自小便受打压与欺凌，遇到淑太妃肯出手相助，定会想方设法去配合。
佳柔缓缓点头：“是，但此事淑太妃做得极其隐蔽，奴婢也仅仅是通过淑太妃的行径作出判断，但奴婢能确定的是，就算陛下并未出手相助，但他也定然知晓此事！”
以淑太妃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撼动当年的西太后，除非与人联手，那最好的选择便是当今天子从前的皇子了……
弑君之罪，这风言风语传出难保会掀起多少风浪，就算最终能够压下也是件麻烦事。
此事也会让许多有心之人生出几分大胆来。
师出有名，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姜月饶拍了拍佳柔的手，语带真诚：“谢谢姑姑，你说的这个推测的确很有用。”
此事关系重大，的确是能在关键时刻用来制衡闻人凛的一个口子，至少能够在危急时刻为她拖延些时间。
只是，希望她永远也不会用上这个推测……
佳柔起身行礼，郑重开口：“为了二位小主子，奴婢愿肝脑涂地。”
“贤妃与林贵人那边，本宫早已有所打算，你附耳过来……”姜月饶决定给佳柔吃颗定心丸。
一切都按她的原计划在走，虽有一定的危险但她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倘若连贤妃那边都无法安稳度过，那她如何能走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佳柔听了她的计划，双眼瞪大，眼底有惊喜但也有担忧闪过。
她忍不住小心询问：“娘娘，陛下对您的情谊真的有那般深吗？”
在她眼里当今陛下冷血无情，虽对娘娘好但涉及前朝之事便会毫不留情，她不想让娘娘去冒险。
姜月饶似笑非笑的看着佳柔：“姑姑，你说我现在有的选吗？”
她耐心部署了这么久，怎可能换另一条路，她注定是要走过荆棘。
佳柔闻言心头一震，她立即跪了下来，朝姜月饶磕头说道：“是奴婢短浅了，还请娘娘责罚。”
是她关心太过而忘了大局，她还总将娘娘当做小孩来看，总站在自己的角度为娘娘考量，实际娘娘所走过的路比她还要曲折万分。
娘娘需要的是支持者，而非她这样的阻拦之人。
佳柔想通后便将自己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决心全心全意的按照娘娘说的做。
“起身吧，你关心本宫这是应该的，本宫也十分欢喜，但切记不可误事，”姜月饶拂了拂手。
佳柔又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起身。
这时，珍珠快步走了进来，她行礼说道：“娘娘，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