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个啥？
总不可能是为了风景吧？
方汉青眉头拧成了麻花。
一个冥王级的大能，能图啥？
能为一件宝贝做到这种地步？
不对……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村长刚才那番话，像根针，扎进他脑子里。
那家伙在乎的，怕不是什么宝物。
而是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或者……一个娃？
方汉青心头一震，瞬间把所有零碎线索串了起来。
一环扣一环，根本不是巧合。
旁边紫衣厉鬼听完，轻轻点了下头，眼神都变了。
红衣厉鬼忽然开口：“老大，你之前不是说，这片林子最深处，藏着个深不可测的主儿吗？”
“现在这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了一下。
方汉青记得清清楚楚——
那会儿他跟那群幽冥野猪干架，明明察觉到有东西在暗中操控它们。
那家伙实力不如他，但绝对不弱。
偏偏因为拘灵遣将的干扰，他根本摸不准对方深浅。
这一路走来，大伙儿早把这茬忘了。
可红衣没忘。
方汉青也没忘。
他盯着红衣，声音压得低：“有这可能……那这么说，三个家伙，根本就是同一个。”
“他搞这么多事，摆幻境、控野猪、偷人……
全是为了找一个人。”
这话他说得直接，半点没藏着掖着。
红衣知道他太多秘密，不差这一桩。
再说，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没人敢往深了想。
红衣和紫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村长又开口了，嗓音沙得像砂纸磨铁：“第一次来，抓的都是娃……才几岁的小孩子啊。”
“第二次，连青壮年和剩下的娃，一锅端了。”
“现在村里，就剩我们这群老骨头了。”
他重复了一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皱纹里全是湿意。
周围的老人，也跟着抹眼泪。
他们在这住了几十年，连鸡鸭都没丢过一只，怎么就……
孩子被拖走，连个背影都看不见。
这哪是灾？这是断根啊！
祠堂外，那些异能者们全低下了头。
“太惨了……”
“真是造孽。”
“人家好不容易躲在这儿安稳过日子，结果……”
“禁地嘛，出事本来就不稀奇，可真见着了，心还是像被剜了一刀。”
“要是咱们没来，外头世界搞不好也得变成这样……到时候，多少爹妈半夜哭醒？”
“谁家没娃？谁家没老人？我……我真受不了这个。”
没人说话，可心里的沉甸甸，比山还重。
他们进禁地，不是为了立功。
是为了让外面的普通人，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提心吊胆。
可现在——
他们亲眼看着，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正在这禁地里被一点点撕碎。
孩子被拖走，老人哭断肠。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词儿不是故事，是现实。
没人知道那些怪物抓人去干啥。
可谁都知道——
只要拖久了，结局就只有一个。
想到这儿，没人敢动。
没人敢冲。
他们连喘气都怕惊了什么。
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一个人——
方汉青。
他刚把心里的推断说完，就感觉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钉在自己背上。
他没躲，也没慌。
只是轻轻闭了闭眼，把注意力拉回村长和陈子龙身上。
陈子龙问：“那怪物，来了几次？”
村长伸出两根手指，声音抖得不成调：“两次。”
“第一次，带走一半小孩？”
“对。”
“第二次，全带走了？”
“对。”
“两次来的怪物，人数一样吗？”
村长眉头挤成一团，像在翻一本早就撕烂的账本。
他张了张嘴，想摇头，又想点头。
最后只能干涩地挤出一句：“……我们也不知道。”
“为什么？”陈子龙追问。
“因为他们都是半夜来的。”
“我们不敢出屋，只能听外头吵。
“一听见动静，就知道大事不好，等敢爬出去，人早就没了。
“那些玩意长啥样？……我们真没见过。”
他说完，自己先长叹一声。
自己养了半辈子的孩子，连敌人长啥样都不知道，这事儿多憋屈啊。
陈子龙拍了拍他肩膀：“别自责，这事不怪你们。”
他没停，接着问：“从怪物第二次来，到现在，过了多少天？”
村长一愣，眼睛眯起来，像是在数墙上裂缝的条数。
几秒后，他轻轻开口：“……三十七天。”
村长眼珠子一亮，嗓门拔得老高：“就是十天前那会儿！”
“两次进村，隔的都是十天！一分不差！”
话音一落，村长把事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头一回，那些黑影半夜摸进村，专挑小孩下手。
好几个娃儿被拽走，哭都没哭出声。
也有躲得快的，缩在灶台底下、柴堆里，才活了下来。
第二次——十天后，一模一样的时间，它们又来了。
这回不光是孩子，连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全被拎走了。
谁多看了两眼，谁就被拖走。
没人敢抬头，也没人敢喊。
夜里黑得像墨泼的，只瞧见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贴着地飘，悄无声息地挨家挨户搜。
见过它们的人，全没了。
村子里剩的，全是老弱，个个缩在屋里，连喘气都屏着。
那画面，谁提起来谁打哆嗦——黑影没脸，眼睛却亮得像烧红的铁钉，一晃就钻进屋，门都没响，人就没了。
恐怖得人连尿都吓出来了。
而现在，又一个十天，刚到。
按这鬼节奏，今晚，它们铁定还来。
可上回该抓的都抓光了，小孩、青壮，一个不留。
这次……还有人可抓吗？
没人敢猜。
人人都像等判刑的犯人，心里头空落落的，又沉甸甸的。
村长说完了，转头死死盯住方汉青，像溺水的人拽住最后一块木板：“您……您说，今晚它们来不来？”
方汉青摇头，语气淡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它们找的，不是人——是某一个人。
要是那人早被揪出来了，今晚压根儿用不着再来。
可要还没找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子龙：“那今晚，咱们就得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