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看见人的第一秒，就想走。
闻翌冷声：“你可以走，不过你在公司的职位就别想要了。”
宋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闻翌眉眼冷淡至极，他上下扫视过宋瑜一眼，掀唇冷笑：“不走了？”
宋瑜深深吸一口气：“你要干什么。”
她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不希望有人破坏。
闻翌现在能够找上门，想必对她的工作和职位已经有所了解——
闻翌懒散挑眉，侧开身体，“找你装修。”
映入眼前的是一栋独栋小别墅，屋内的装修已经装好了，完全没有她来的必要。
宋瑜扫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这边已经装好了，没有再装修的必要。”
“小月说不喜欢，所以我打算拆了重装，不行吗？”闻翌道：“还是说你要拒绝你第一位客人，贵公司的工作人员就这个态度？那我得在总部投诉了。”
咄咄逼人。
宋瑜盯着他的眼睛半晌，“要换鞋吗？”
闻翌：“不用，直接进去吧。”
宋瑜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片刻，抬脚走了进去，另一只手握着包，手指往里正要摸索。
闻翌一把钳住宋瑜的手。
宋瑜被拽得一个踉跄，紧跟着，她就被闻翌拽进了一间房间里。
抬头看去——
商场见过的女人和沈见月都在房间里，只不过沈见月是坐在沙发上，女人则是站在她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看来是场鸿门宴了。
长长的睫毛垂落，宋瑜扯了扯唇角，转头看向闻翌。
闻翌罕见的有点心虚，但仍旧冷静道：“道歉，只要你道歉，商场打人的事就过去了，房屋的项目也交给你。”
宋瑜：“如果我说我不呢？”
不等闻翌开口，沈见月已然开口了：“宋小姐，是你和你的朋友当初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打我们，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做成这个样子，我们活该给你打吗？”
闻翌像是被提醒了什么，面色冷厉，“道歉，宋瑜。”
宋瑜绕过他，往外走。
她不可能道歉。
一旦她道歉，就相当于坐实了安乔一无故打人的罪名，到时候沈见月要是宣传出去，对安乔一的事业绝对是毁灭的打击。
闻翌一手拽住她的手腕，他没有收力，狠狠一拽。
宋瑜直接被拽得往后退了两步，摔在地上。
手掌撑地，脊尾骨隐隐作痛。
她仰起头，面色绷紧，“闻翌，你这么想让我道歉，为什么不问问你家沈见月和人做了什么？”
闻翌想也不想，“无论她们做了什么都是无心之失，不像你们，直接冲上门去打人。”
宋瑜唇边溢出一点冷笑。
“你就这么相信她们？”
闻翌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不然呢，相信一个背叛者？”他停顿几秒，又嘲弄地说：“商场的监控我都看过了，的确是你们打人，没有任何误解。”
宋瑜早就对闻翌没有任何期待，只是听见人这话，依旧觉得荒谬。
荒谬到有点好笑。
抬起眼睛，宋瑜站起身，目光扫视过站在一侧的沈见月和她身侧的女人。
勾唇一笑：“是吗，可是我有录音。”
沈见月和女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很快，沈见月开口：“瑜姐，你要是想污蔑我，你也找个合适的理由，现在AI对话只多不少，录像都证明我们没问题，你的录音是不是……”
她没有明说，却暗暗指着宋瑜的录音是假的。
宋瑜回头看向沈见月。
她眉眼压低，背脊笔直，不笑的时候，自有一股清冷慎人，看得人心虚。
沈见月缩了缩脖子，求助的目光看向闻翌。
闻翌没想到宋瑜直到现在还敢当着他的面威胁沈见月，横眼过去，他大掌一转扣住宋瑜的肩头，提起膝盖撞向她膝窝。
男人和女人生理上的差别是悬殊的。
宋瑜刚想反抗，就被闻翌压了下去。
闻翌一手反钳住她的手臂，一只脚踩在她的踝骨上。
有点疼。
但是可以忍受。
宋瑜眉头皱了皱，额头全是冷汗，背肩却依旧笔直，一点都没有弯，纤细脖颈自发梢缝隙里漏出，能够看出来突起的一截骨头，瘦弱而倔强。
抬头看向男人的目光也是含着尖锐的冷光。
闻翌冷冷道：“要是你在进门之前说，我就信了，偏偏现在说，宋瑜你当我傻还是觉得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针对沈见月。”
宋瑜目光看向沈见月。
沈见月假惺惺的站直身体，只是在开口的那一瞬，她皱起眉头捂了捂自己的小腹，声音却很温和：“瑜姐你就给我道个歉，之前的都一笔勾销，我也不想那么多，让翌哥伤害你。”
闻翌动了动手腕，“道歉。”
骨头隐约有裂开的疼，宋瑜后槽牙咬紧，一声不吭。
闻翌阴鸷森寒的目光掠过她，“你要是不道歉，之后遭殃的就不是你一个了，安乔一，还有你那公司，哦对了，还有你上司，听说她很看重你。”
宋瑜心口有股气直直往上冲。
突然，她开口：“我道歉，你先放开我。”
闻翌稍稍要松手。
沈见月柔柔叫了他一声，“翌哥，你别这么对瑜姐，你这么做她会伤心的……”
闻翌的手顿时又收紧了几分。
宋瑜面上平淡至极，抬起眼看向闻翌，声音冷静：“我向沈小姐道歉，毕竟我承了闻家的情，就应该以闻家马首是瞻，绝无二话，哪怕是还没有登堂入室的沈小姐的话，也该听，否则怎么对得起闻总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和夫妻情分。”
闻翌面色难看到极点。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反讽。
宋瑜这些年一直在为闻家做事，早就把当初的恩情报完了，她这么自贬，不过是在告诉闻翌，即使她算闻家的一条狗，他闻翌也不过也是一条狗而已，谁让他们曾经领了结婚证。
而沈见月是他的狗小三。
等到宋瑜说完，闻翌的脸色愈发骇人沉冷，气极反笑。
宋瑜熟视无睹，继续说：“我错在不该在知道事实的情况下戳穿她是小三，还不该在沈小姐试图谋害我性命的情况下，没有阻止朋友替我出气，还有不该明知道沈小姐想上位，还霸占着位置不放……”
说是道歉，不如说是一点点把他们丑陋见不得人的心思剖析出来了。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沈见月脸色发白，下意识看向闻翌。
沈见月的朋友早在气氛不对的时候先走了。
闻翌牙齿一点点咬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