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
“是我。”王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房内安静了几秒，“进来吧。”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王面走了进来……
随即又仰头捂着鼻子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门外才再次传来他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穿衣服。
唐婉茹站在镜前，指尖轻巧地拉上斗篷拉链，白皙的脖颈在衣领下若隐若现——吊带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抚了抚灰色的斗篷，镜中的她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全然不似昏睡了三个多月才刚醒的样子，反而......像是饱餐了一顿的饕客，眼中尽是餍足。
【海境。】她闭眼，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不过，她本以为醒来的时候应该会在监狱、或是什么压制能禁墟的牢房，没想到竟然是在假面小队的住所。
最先发现她醒来的，是每天为她擦拭身体的护工。在隔壁的蔷薇赶来前，她已经从护工那里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
她昏迷的这三个月，一直都被安置在这座小四合院里——这是假面被调来上京后分配到的住所。虽处闹市，却环境清幽，很适合居住。
医护人员会定期上门为她做健康检查，而假面小队即便外出执行任务，也总会留人看守——通常是王面。
自担任特别行动处处长后，除了额外的棘手情况，大部分时间，他都驻守在守夜人总部。不过今天不巧，她醒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开会。
因此才会有刚才匆匆赶回时遇到的尴尬情况。
许久没听到唐婉茹的回复，守在门外的王面有些担心，又不敢再随意进去，只得等了片刻，方才再次小心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可以进来吗？”
......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进门的王面直接闯入了一片水汽中，他定定地看了眼在不远处朦胧的身影，转身不动声色地将房门反锁。
浴帘后的水声没停，不过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察觉到他的气息。
“我让你进来了吗？”她问。
“你也没说不行。”王面声如蚊蚋。
他倒是没有直接走上前，即使如今胆子变大了，也没大到那份上。
“啧，”她叹息一声，抱怨道：
“从前不仅脸红，还会流鼻血。现在连害羞都省了。”
王面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有些分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买的香氛太香了，让她的抱怨听起来还要比以往更甜腻一些。
他喉结滚动几下，将声音放轻，倔强地回答道：“害羞有什么用，害羞又不能讨老婆......”
想了想，又小声问：“我不害羞，你就不喜欢了么？”
“唔，那我可得考虑考虑。”浴帘后的人故意拉长声音。
“不行。”他不假思索道，担心自己表现的太强势，她不喜欢，又再次压低声音问：
“那除了害羞，你还喜欢什么样的？”
他本就不是内向的性格.......除了特殊的时候，现在脸一时间也红不起来。
正在他犹豫是否要用神力流点鼻血的时候，帘后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白皙、柔软、还带着水汽。手肘带着粉，指尖带着红。
它搭在浴缸边缘的时候，水珠从手背滑落，一路往下，在地上溅出暧昧的水花。
“啪嗒。”
——轻而易举地摄住了王面全部的心神。
他心跳如鼓，见那只手朝他招了招，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
下一秒，帘子后一声带着笑意的命令传来：
“跪下，爬过来。”
......
得到里面人的允许，王面快步走进房间。
唐婉茹站在窗前，身上是与他一样的灰色斗篷。阳光洒在斗篷上，王面第一次觉得，那灰色竟如此衬她。
“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虽然......这次的安排有些仓促，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正式加入假面。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不必有任何心里负担。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唐婉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加入假面对于现在的她并无害处。特殊小队接触到的神秘往往境界不低，而王面作为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一定有权利处置各地收缴的神秘与禁物。
只要利用得当……突破克莱因，乃至人类天花板都指日可待。
有这样的捷径与助力，若不利用，岂不是浪费？
但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没人会珍惜。不如以退为进，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她撇开脸，泛红的侧脸透出一份恰到好处的羞涩，
“可是如果我不喜欢你，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
“我的确有私心，这点我不否认。但我也想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即便......”王面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
“即便你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
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一次跨越无数时空，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
满是水汽的浴室里，唐婉茹侧身依靠在浴缸内，看了眼递到眼前的东西，并没有伸手去接。
“下跪就下跪，这是什么意思？”
好一句下跪就下跪，别说是其他与王面熟识的人，即便亲密如手足的队友，估计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王面拇指一拨，如同拨开弋鸢刀柄般，轻巧地拨开了手中精致的小盒子。
果不其然，盒中静卧着一枚造型别致的戒指——金银双色金属交织成时间圆盘底托，而圆盘中央，竟镶嵌着一颗罕见的黑钻。
虽然场地与氛围与他原本的计划天差地别，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一旦夜幕从高天原回来，难免夜长梦多，不如......
如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一样，他再次鼓起勇气，
“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