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渊似乎真的没听清楚,脸上挂着笑还和尹美打了个招呼。
白弯弯抬起头,看向蛟渊,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如常地将方才尹美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父兽,是霜姨的事。尹美姐说,霜姨前几天……正式结侣了,身边现在有两位雄性照顾。”
她的话音清晰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蛟渊耳边。
只见蛟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刚坐下,正要端起石桌上水杯的手猛地一抖,那粗糙的石杯竟从他指间滑落,“哐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清水溅湿了他的裤脚和地面。
他几乎是触电般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动了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眼神震惊、茫然,还夹杂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酸涩。
“父兽?”
白弯弯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与平日沉稳截然不同的模样,心中那隐隐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故意带着关切询问,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阻拦:“您怎么了?外面雨下得正大,您伤势刚有好转,别受了凉。”
蛟渊仿佛根本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只是眼神空洞地胡乱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话音未落,他已像是无法再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多待一刻,几乎是踉跄着,疾步转身,一把掀开门帘走出去。
没多久,白弯弯听到开门声响起。
白弯弯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冒着倾盆大雨,步伐仓促甚至有些凌乱地,朝着霜华住所的方向疾行而去。
她望着那迅速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了然。
尹美也走到了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脸上带着担忧,小声问道:“弯弯,你父兽他……刚才脸色很不好看,他身体真的恢复好了吗?这么跑出去不会有事吧?”
白弯弯收回目光,拍了拍尹美的手背安抚道:“尹美姐放心,他身体底子好,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淋点雨……应该不碍事。”
不碍事不可能,只能回来重新上药了。
“那就好,”尹美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听尹泽说,你的雄性们这次受伤虽重,但也都恢复得挺好,真是兽神保佑,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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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与撕裂般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重新在预先准备好的“容器”中凝聚。
假兽神,或者说,来自异界的掠夺者魂魄,猛地睁开了眼睛,贪婪地呼吸着阴冷山洞里潮湿的空气。
成功了!
他又一次重生了!
感受着这具精心挑选的、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豹族雄性身体,他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如既往的傲慢。
只要那枚蕴藏着精纯能量的石头还在,他就能不断寻找合适的容器重生,不断吞噬这个世界的能量壮大己身!
他甚至已经窥见了未来——当他足够强大时,便能彻底破开这个世界的壁垒,自由穿梭于万千位面,成为真正的神明!
“白弯弯……”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
那个雌性,还有她身边那些碍事的雄性!
竟然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险些魂飞魄散。
耻辱!这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他可是要成为掌控万千世界神明的存在,竟然险些栽在一群“低等“世界的兽人手里!
怒火在胸中翻腾,迅速扭曲成更加阴暗和贪婪的念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洞的石壁,遥遥锁定了虎族部落的方向,锁定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又……心生强烈占有欲的雌性。
“白……弯……弯……“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怨毒交织的光芒。
他知道她拥有惊人的生育能力。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孕育工具!
一个疯狂而恶毒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杀死那些雄性?太便宜他们了!
他要活捉他们,让他们全部成为废兽!
然后,他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拼死守护的雌性,是如何在他身下雌伏,如何被他彻底征服!
他要让她在自己的掌控下变得温顺,甚至……心甘情愿地祈求他的宠幸!
他要让她为自己孕育子嗣,一个接一个,用她强大的生育能力,为他诞下最强大的后代!
他要让自己的血脉遍布这片大陆,统治所有兽人!
而她的那些兽夫们,只能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慢慢腐朽!
想到那副画面,假兽神几乎要兴奋地战栗起来。
“等着吧……”他低哑地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残忍,“白弯弯,你注定是本兽神的孕育工具。而你们的绝望……将是最美妙的盛宴!”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着更强的力量卷土重来,打破部落的防御,将那个特殊的雌性掳走,将她那些可恨的兽夫踩在脚下,享受着他们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征服和繁衍带来的双重快感。
这扭曲的野心和报复欲,如同最污浊的养料,滋养着他刚刚重生的灵魂,让他对力量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然而,就在这他最松懈、也最虚弱的时刻,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如此清晰,如此突兀,将他所有的幻想瞬间击碎!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后心猛地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染血的、闪烁着寒光的骨刃尖端,正从自己的胸前透体而出!
谁?
他猛地转过头,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收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俊美却阴鸷邪吝的脸庞。
那双熟悉的眼眸,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里面没有半分往日的顺从与敬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胆寒的冰冷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