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清见李不凡脸色微变，于是打趣问道：“怎么？真如黄老师所言，你竟还惦记着程雨薇？”
李不凡收敛情绪，坦然一笑：“入仙路，斩尘缘！不过年少时的一些羁绊，我早已放下。”
倒是没想到，黄婷婷竟连这些陈年旧事，都与朱皓清言说。
“你能放下，我却做不到！”朱皓清轻啜一口灵茶，眼底蓦然漾开一片柔情，“自上次朱雀秘境重遇黄老师，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李不凡不由一愣：“你…你竟倾慕黄老师？”
朱皓清重重点头：“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冒险来此，七分为她，三分为你。”
回想在朱雀秘境的血灵洞中，朱皓清为了维护黄婷婷，果断出手。
甚至…不惜得罪五大圣地的修士！
想来…那时的他，已对黄婷婷情根深种。
李不凡打着哈哈道：“真是如此的话，我倒不必愧疚了。因为…令你深陷险境的，是‘红颜祸水’。”
朱皓清：“……”
两人秉烛夜谈，多是年少趣事。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便已夜半三更。
朱皓清这才起身道：“李凡兄，来日方长，今日我们便叙到这里。”
李不凡默契应道：“皓清兄，那…改日再叙。”
说罢，李不凡起身，将朱皓清送出门外…
见朱皓清的身影慢慢消失，李不凡这才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南宫姑娘！”
“啧啧…李大哥好敏锐的神识！怕是已破三阶了吧？”一声轻笑自风雪中传来，白衣倩影娉婷而出，正是冰云宫的南宫翎。
她眼波流转：“小女子纵有秘宝敛息，竟也无所遁形。”
“李某神识一般，但好在鼻子够灵。”李不凡深吸一口气，“南宫小姐身上的香味，独一无二，这才暴露了行踪。”
“有意思！想不到…”南宫翎故意趋前两步，笑意更深，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一年不见，李大哥竟还记得小女子身上的味道，真是…受宠若惊呢。”
李不凡避开话锋，正色道：“南宫姑娘今夜在此风雪中苦候数个时辰，总不会是为了李某吧？”
南宫翎含笑问道：“怎么？不打算请老朋友进去坐会？”
此话，与方才朱皓清所言如出一辙。
自己来慕雪城这么久，都不曾见到南宫翎。
今日朱皓清一出现，这么巧，南宫翎亦出现在斗字营。
那么，此女意图，不言而喻。
李不凡直接问：“所以…你是为了李皓清而来？”
南宫翎目光扫过门扉：“李大哥房中既设了隔音禁制，有些话…还是进去说为好。”
李不凡无奈，只得推开房门，将南宫翎请了进去。
南宫翎扫了一眼这简陋的房间，只见四个角落皆插了几面阵旗。
果真如此，这小小的房间之中，竟布下了两个小型阵法。
一个防窃听，一个防窥探。
从这处细节上看，足见此子小心谨慎的性格。
两人相对而坐，李不凡正准备泡茶。
南宫翎道：“我这有慕雪城特有的灵酒——‘伊人归’，暖身子效果极好！”
说罢，玉手一挥，只见一个精致玉壶出现在案上。
李不凡微微蹙眉：“明日一早还有巡狩任务，今夜不宜饮酒。”
南宫翎咯咯一笑：“小酌两杯，不打紧！”
说罢，已经将玉壶拧开，酒香立即弥漫整个房间。
闻着清冽酒香，李不凡不自主喉结微动，但仍是推托道：“今夜若是饮酒，明日难免被冷如霜斥责。”
南宫翎俏脸一冷：“怎么？一年不见，倒与本小姐生分了？”
“那便三杯！”李不凡当即举起酒杯，“来，南宫姑娘，第一杯敬你，感谢姑娘当年慷慨解囊，助李某拍下那块天外陨石。”
南宫翎举杯一碰：“小事一桩，无需挂怀。”
李不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问道：“姑娘今夜为何突然出现在斗字营，现在可以说了吧！”
南宫翎如实回道：“不瞒李大哥，我的确是为了李皓清而来，而且…我是从冰云宫一路跟过来的。却不想，在这里，竟有意外惊喜，让我再次遇到李大哥。”
她巧妙地将话题又引回李不凡身上。
李不凡不想这南宫翎又扯到自己身上，于是追问：“哦？我天玄宗前来支援的弟子众多，姑娘为何偏偏跟踪他？”
“风之剑神李玄风之子，谁不好奇？”南宫翎轻巧应道。
李不凡微微皱眉：“单纯好奇？”
南宫翎点头：“仙魔战场九死一生，难道李大哥不好奇他为何来此？”
其实李不凡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何朱皓清会突然来此。
直到方才谈及过往，说其是为了黄婷婷而来。
那么，这一切似乎合情合理。
当然，李不凡自然不能和南宫翎说这些。
于是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于我们天玄宗的剑修而言，在仙魔战场经历生死搏杀，能更好的磨砺自己的剑意！”
南宫翎又问：“如果只为磨砺剑意，哪里都可以！那他为何偏偏选择斗字营本部，又偏偏选择第三分队？这背后的原因？难道李大哥就不好奇？”
李不凡微微蹙眉：“你的意思，他是冲着某个人来的？”
“某个人？”南宫翎轻吸一口佳酿，美目流转，“他今夜和李大哥相谈甚欢，不就是冲着你来的么？”
李不凡道：“这位李公子曾与李某在朱雀秘境同生共死，算得上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今夜过来找李某叙旧，也没什么不妥吧？”
南宫翎如此精明，难免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故而，他自然不能说，李皓清曾是自己的儿时伙伴。
南宫翎倏地敛了笑意，正色道：“李大哥，这个李皓清，此行透着古怪，你还是小心提防的好啊！”
李不凡脸色微沉：“南宫姑娘，李某与这位李公子在宗门已是旧识，朱雀秘境中又一同经历生死，何须提防？倒是姑娘你，这一路从冰云宫跟过来，到底所为何事，一直不肯言明，更令人生疑！”
“你！”南宫翎俏脸寒霜骤起，“本小姐好心提醒，你反倒疑心起我来？哼！枉我还取出珍藏多年的好酒来给你吃，简直…不识好人心！”
话音未落，她已霍然起身欲走。
李不凡声音冰寒：“把你的酒带走！”
南宫翎衣袖猛地一拂！
“啪嚓！”
玉壶应声碎裂在地，琼浆四溅，浓香弥漫。
“这酒，喝得糟心！”
白影一闪，人已消失在门外风雪之中。
只余李不凡一人，对着满地狼藉的玉壶碎片和浓得化不开的酒香，怔然无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