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守擂之人,正是魔莲的“花奴”,也是万毒宗三百年来最惊艳的“毒皇苗”——
毒女章若楠。
二十六岁,化神九重。
天生毒体,胎中带“九幽绝脉”,经脉逆走,血液逆流,心跳比常人慢七倍,却每一搏,都压出一缕“本源毒息”。
章若楠立于擂台之上,指尖缠绕毒丝,像拨弄一张无形古琴。
“孟云,你火克毒,可知毒亦克火?”
她屈指一弹,毒丝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地火被毒丝隔空污染,火脉成毒脉,火焰变毒焰。
这是章若楠为孟云准备的第一道“大礼”:
——断你火源,焚你根本。
孟云抬手,虚抓一把,掌心本该腾起赤焰,却只冒出一缕青烟,烟里带着腥甜。
“以毒替火,好手段。”
孟云不惊,反笑,解下背后一只“凡俗”木匣。
匣长三尺,无锁,无纹,像樵夫装柴的破盒。
他掀开匣盖,内里竟是一截“炭”——
黑,裂,轻,似乎一吹就散。
此乃“母火炭”,是他以自身“逆火煞”为引,在烛幽矿坑废墟里,烧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才从母亲遗骨旁掘出的“凡火”。
火无灵,却有情;火无威,却能燃。
孟云张口,将炭含住,舌尖血一浸——
“轰!”
他体内传来一声闷响,像远古战鼓。
下一息,他周身毛孔同时喷出“苍白火雾”,雾无温度,却将附近毒灵蒸成虚无。
“以母火为种,燃我血为柴。
火修无火?
那便——
造火。”
毒界升起,九瓣魔莲化作囚笼。
孟云被困莲心,脚下毒浆翻涌,头顶毒月高悬。
章若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毒蚁啃骨:
“火需氧,毒界无风,你的火,烧得起来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鸦啼。
孟云抬手,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虚空写下一道“火符”——
符纹却不是传统“烈焰纹”,而是一只简笔“乌鸦”,寥寥三划,却活灵活现。
“凡间孩童,皆知乌鸦衔火,可焚山林。
我母曾言:火本无高低,能燃即可。”
火符一成,他指尖弹出一滴“心血”,落在符上。
“噗”的一声,火符自燃,却不见烈焰,只飞出一团“灰影”,影在空中一滚,化作一只“火鸦”,鸦眼用“母火炭”点成,漆黑如墨。
火鸦振翅,无声,却每一次扇翼,都在毒界撕出一道“灰痕”,痕内毒雾被“凡火”污染,竟反向燃烧,发出“噼啪”爆响,像除夕夜的爆竹。
章若楠冷哼,莲瓣化刃,九刃连环。
火鸦不躲,反迎刃而上,被斩成十片、百片、千片——
每一片碎影,又化作一只更小“火鸦”,鸦群遮天,像一场逆向的“灰雪”。
“凡火无灵,却生生不息。
你斩得尽?”
鸦群俯冲,撞击莲瓣,不爆,不燃,只“烙印”——
每一击,都在莲瓣上留下一道“凡火纹”,纹如母亲掌纹,温柔,却顽固。
三千击后,九瓣魔莲,同时浮现“掌纹”,像被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握住。
“碎。”
孟云轻声。
九瓣莲,同时崩裂,毒界出现第一道“裂缝”,透出光。
莲界刚破,孟云尚未来得及喘息,脚下“锁链”忽然动了。
那是九条乌金锁链,本为悬峰之用,此刻却被章若楠以“碧磷烟”重新炼化,链内中空,灌满“蚀骨毒浆”。
锁链如九头毒龙,同时抬头,链节缝隙喷出毒浆,像龙息。
更阴险的是——
锁链攻击的轨迹,与谷外被污染的“火灵矿脉”相连,每一次挥击,都借来“毒火”之力,火中带毒,毒中藏火,火毒相生,威能倍增。
孟云若以火抗,毒火借火势,愈烧愈旺;
他若以毒抗,毒火得毒助,愈发腐骨。
进退皆死。
“好一个连环杀。”
孟云眸光却亮,像孩子看见新玩具。
他忽然盘膝而坐,双手各掐一个“无用”法诀:
左手“引水诀”,右手“生木诀”。
——火修掐水、木,看似自废武功。
下一瞬,他张口吐出一团“苍白火雾”,雾分两半,一半凝“水形”,一半化“木形”。
“凡间煮饭,皆知水火既济,木火通明。
我火虽微,亦能借尔毒火,煮尔毒龙。”
水形火雾迎向第一条锁链,链喷毒火,火遇“水形火”,竟被“包裹”,像热油被冷水一激,发出“嗤啦”爆响,毒火逆卷,倒灌链内;
木形火雾缠上第二条锁链,链节缝隙的毒浆,被“木形火”一引,竟沿链身疯长“毒火藤蔓”,藤蔓反向勒紧锁链,链节“咔咔”错位。
九条毒龙,同时失控,互相缠绕,互相噬咬,毒火逆卷,自食其果。
“轰!轰!轰!”
九声连环爆响,锁链寸寸断裂,断口喷出的,不再是毒浆,而是——
“苍白火雨”。
火雨落地,化作满地“白火小花”,花心如灯,照出章若楠隐藏于雾中的真身。
她第一次脸色微变。
“以火为水,以火为木,火修竟可如此‘借力’?”
孟云起身,掸了掸衣摆,微笑:
“火,本就可烹天下毒。
你毒再烈,也是——
我锅里的菜。”
锁链破,倒悬峰开始倾塌。
章若楠却立于毒月之下,忽然笑了。
“孟云,你可知我为何号为‘毒阎王’?”
她抬手,五指虚握,竟将“崩塌的倒悬峰”一把抓住——
峰体迅速缩小,化作一柄“毒峰戟”,戟尖就是妖阙魔莲的“莲心”,滴落毒蜜。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此戟,名‘三更’,一戟落,三更到。”
她毒翼一震,身形凭空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孟云身后,戟尖离他后心,仅一寸。
“死。”
毒戟刺入——
却刺了个空。
孟云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火灰”,飘散。
“火遁?不,是‘火影’。”
章若楠猛然回头,只见四面八方,同时出现“七个孟云”,每人手里,各托一盏“白火灯”。
灯芯火苗,朝向七个不同方位,像七颗“迷魂星”。
“七灯锁魂阵?”
她冷笑,“阵法对我无用,我毒体可腐阵纹。”
她挥戟,一道毒月弧光横扫,七个火灯同时被斩灭。
灯灭,却露出七条“火纹”,纹如蛛丝,早已在虚空织就成网,网心——
正是她自己。
“锁。”
孟云真身,从网心上方浮现,指尖落下一滴“心血”,滴在火网节点。
火网瞬间收拢,却未缠她肉身,而是——
缠住她的“影子”。
“毒修以影为媒,可瞬移、替死、藏毒。
我锁你影,如锁你魂。”
章若楠毒翼狂震,却发现每一次扇动,都被“火网”反向传导,化作“火毒”,灼烧自己影子。
影子被焚,她真身亦出现“灼痕”,肌肤浮现“火纹”,纹如母亲掌纹,温柔,却顽固。
“你以为,我破你毒界、毒链,只为胜你?
不,我是在——
‘量’你。”
孟云抬手,掌心浮现一枚“火纹罗盘”,罗盘指针,由“母火炭”削成,此刻指向章若楠心口。
“我已测出你毒体‘心跳’频率,七息一滞,九滞一乱。
乱时,毒息反噬,你必自伤。”
他屈指,在虚空轻轻一弹——
“咚。”
火网随声而震,震波恰好落在第七息。
章若楠心口一疼,毒息倒流,嘴角溢出一缕紫血。
“你——”
她怒极,毒月双瞳忽然合一,化作一轮“黑月”,月心浮现“毒皇印”,印上盘踞一条“九头毒龙”,龙吟一出,火网寸寸崩断。
“毒皇降世,万法皆腐!”
黑月照下,孟云肉身以肉眼可见速度“透明”,像被毒火熔化的蜡。
他却抬头,冲章若楠一笑,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
“你终于,用‘毒皇印’了。”
他透明的手掌,忽然探入自己心口,竟取出一截“火骨”——
那是他当年在“十炎魔窟”,以肉身作灯芯,炼化的“火煞元婴”之骨,通体赤金,内藏“逆火煞”最狂暴的一缕“母火”。
“我等你用‘毒皇印’,等了好久。
毒皇印现,你毒体与‘九幽绝脉’短暂分离,此刻——
你是最强,也是最弱。”
他抬手,将火骨抛向黑月。
“母火·焚皇。”
火骨在黑月中心,化作一点“苍白火星”,渺小,却坚定。
下一瞬——
黑月从中心开始“苍白”,像墨汁里滴入一滴“漂白”,迅速蔓延。
“不——”
章若楠想收回毒皇印,却已来不及。
苍白火,专焚“皇”,焚的不是肉身,而是——
“皇的傲意”。
毒皇印发出一声凄厉龙吟,九头毒龙同时低头,像被母亲呵斥的孩童,竟露出“惧”色。
黑月崩裂,化作漫天“黑雪”,雪落之处,毒息尽散。
章若楠毒体被破,境界从“化神九重”一路跌落,直坠元婴。
她跪倒在崩塌的锁链上,紫发披散,像一朵凋谢的墨莲。
孟云亦跪,透明肉身重新凝实,却苍白如纸。
他以火骨为祭,亦付出“元婴半碎”代价。
两人隔着十丈,遥遥相望,皆无力再出手。
却同时笑了。
“孟云,你赢了。”
“不,我只是——
比你更懂‘火’,也更懂‘毒’。”
孟云起身说道:“我母亡于火,你毒体生于绝脉,皆是被天地逼到绝路的人。
火可焚人,也可暖人;毒可杀人,也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