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欢挪动脚步靠近容浠。
周身气息带来无形的压制，缓缓袭来。
容浠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嘿~师父……”
“那什么……你听我解释啊。”
柳向欢未有一言，只怔怔的看着。
容浠更加慌张，这反应不太对劲啊……
我都准备好接受您的斥责了，您这……
“师父……您别不说话啊……”
“不然……”
“我给您磕一个？”
柳向欢闻言眉眼紧蹙，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未发一言。
容浠见状不禁疑惑，不是，这都没反应？
“师父您这……别这样啊，怪吓人的……”
“不然我跪着……”
容浠作势就要原地跪下，视线却还不忘偷偷瞧去。
柳向欢忽地向前一步，拽着耳朵将人拉起。
“诶！师父！……”
“别这样……师兄还在呢！”
容浠瞬间感觉耳朵有些热，伴着微微痛感。
“真有你的！”
柳向欢终于淡淡开口道，手上也将人松开。
容浠乖巧的站好，“师父您……不气了？”
柳向欢别过头，低声道：“你想多了……”
“我是嫌你碍眼！”
“自己去三清祖师面前跪着去！”
容浠闻言一愣，转头想想也行。
打算悄悄瞄一眼就走，却不巧正好与其视线对撞上。
瞬间挪开视线，“我现在就去！”
“师父保重！”
说罢转身快步离去，刚走没几步，又不死心都回头望去。
再次发现其还在瞧着自己后，终于是加快脚下步伐。
妤月一并随着其离去，四下安静下来。
唯见不远处还立着一黑色的人影，隐于夜色之中瞧不真切。
柳向欢走进去瞧，却依旧是未发一言。
张向晗被这眼神看得发毛，不知所措起来。
为何师叔好像……变了？
从前师叔从来不会这般沉默的啊。
“师叔？”
柳向欢并未应答，还是怔怔的瞧着其。
张向晗瞬间回想，自己一路上，是否做过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却实在想不起来，但师叔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有！
“师叔……”
“要不……”
“我也去跪会？”
柳向欢好似方才反应过来一般，“你……回去睡吧。”
张向晗一愣，“嗯？好……好的。”
“师叔你也……”
“别操心了，你先回吧。”柳白泽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张向晗回头望了一眼，既然师父来了，那便也能放心了。
横竖有师父在，想来师叔也不会有事。
“那徒儿先行回了，师父师叔也早些……”
“行了，少整这些，赶紧走。”柳白泽出声打断道。
张向晗随即转身离去，却也是同容浠一般，一步三回头。
最后一次被柳白泽瞪了一眼后，终于是老实的走了。
柳白泽见其走远，转身用木拐戳了戳柳向欢。
“行了，甭装了。”
“都走远了。”
柳向欢长舒一口气，缓缓蹲下身躯，肉眼可见的双腿在止不住的颤抖。
骨节分明的手满是泥污，此刻紧紧捂上腹部，缓解着痛感。
不时还伴随着咳嗽一阵一阵的抽痛。
这四九天劫比预想的要厉害些，差点就没扛过去。
还好孩子们都走了，不然要是看见了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万一回头心生抵触，影响心境便不好了。
柳向欢稍缓过劲后抬头看向柳白泽，“你怎么想的？”
“把孩子们弄这来干什么？”
“我早先怎么和你交代的？”
“你是左耳通右耳，绕过了脑子，光听不记是吧？”
柳白泽瞧着眼前都已经力竭，嘴上依旧不饶人的，摇头叹气。
想我柳白泽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怎的会有这般聒噪的胞妹呢？
想不通啊……
“你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柳向欢见其不说话，又看着其脸上怪异的神情，不禁开口。
随便一瞧，即便是没有细想，都知道其又在想些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柳白泽瞬间有些无措，你就这么想我？
柳白泽稍微挪动脚步，为其挡住突然刮来的风，嘴上却没停下。
“你一天到晚嘴里跟长刺了一样。”
“那孩子们也不是我弄过来的，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
“你那徒弟跟炮仗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非说看见你这里都冒烟了。”
“我是怕自己一个人拦不住，才喊晗子过来把她带回去的好吗！”
柳向欢突然惊呼道：“呐！承认了吧！”
“就是你把晗子弄过来的！”
柳白泽叹气抬头看天，无话可说。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断章取义真是被你玩明白了哈！
还在仰望苍穹之际，衣袖忽地被拽了下。
低头一看，是柳向欢借力想要起身。
柳白泽别过头将人扶起，我就是单纯的顺手。
待其站直后，扶着便准备往回走。
柳向欢摆摆手松开，“我还不至于，让腿脚不便的人来扶我回去。”
柳白泽嘁声道：“好啊，你能耐你自己走。”
夜幕之下的鹤鸣山还伴有丝丝细雨，寒凉之下，更是让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柳向欢越发的有些不自信起来，凭什么他还能走到我前头去？
忽地前方的身影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径直倒退着走。
几步之后终于转头和柳向欢对上视线，眉眼皱起，却伸出手向前。
“这也没旁人……”
“我好歹也是你哥哥……”
柳向欢有些别扭的握住其伸出的手，“不用特意提醒，我还没傻。”
二人就这般别扭的相伴走着，倒是这寒风，吹的让人不自觉贴近。
“差不多也快到了，待会回了……”
柳白泽说着，转头看向其，脚下未停。
柳向欢瞥见后只得仔细瞧着路，避免将其带进沟水里去。
柳白泽继续道：“你就先去让浠儿起来，跪这一会也差不多行了。”
柳向欢闻言笑道：“难得啊，少见的你还会心疼起我徒弟来了。”
柳白泽：“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心疼她了？”
“还不是她自己平时张牙舞爪四处折腾，我向来是很爱护小辈的好吗？”
“她但凡和晗子一样听话，我早就……”
柳向欢：“你早就怎么样？”
“自己不会教孩子还怪孩子不听话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虽说是你徒弟，但晗子听话，那也是自小让我教出来的。”
“浠儿呢？”
“是我徒弟不错，那她不听话，难道不是自小被你教出来的吗？”
柳白泽哑语，这话是没法反驳。
叹气道：“行了，说也说不过你。”
“就算浠儿是我教的不好。”
“横竖这回她是错了，但是呢……”
“毕竟打也打了，现下罚也罚了，你回去就先让她起来……”
“毕竟还没好全乎……”
柳白泽自言自语的说着，忽地觉察好似有些过于安静了。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胳膊处不知何时空了。
回头望去，只见柳向欢正愣在原地。
眼眸之中渗透出阵阵寒意，正盯着自己。
视线对上之后，缓缓开口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打也打了？”
“谁打她了？”
柳白泽不自觉后退一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