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有一年的跨年夜，沈柚柚记得很清楚。
外面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烟花从大楼间飞腾而起，五彩的光芒透过酒店窗户洒进来，映在顾云深带笑的脸上。
他站在窗边，身上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随意却带着一丝撩人的禁欲气息。
“喜欢看烟花吗？”他语气轻松，声音却低沉得让人心跳失控。
沈柚柚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热巧克力杯，嘴里回答着：“喜欢。”其实她的目光根本没落在窗外，而是偷偷扫向他。
十一点五十九分。顾云深看了眼手机屏幕，然后弯下身来，微微凑近她，“要倒数了，你想许什么愿？”
她一愣：“那就许愿我爱的人在新的一年都能平安健康。”
顾云深问：“怎么不加上你自己呢？”
那当然是因为许愿要有诚意，不能一次性许太多呀。
但沈柚柚笑着说：“那当然是因为，有你罩着我啊。”
顾云深还没说话，外面已经传来倒数声。
“三，二，一——”
“新年快乐。”他轻声说完，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狠狠压了上来。他的气息炙热而专注，像是要把那一刻刻进她的生命里。
可是那只是过去了。如今的沈柚柚，只能将那段记忆压进心底，封存得滴水不漏，假装它从未发生过。
此时，顾氏集团公关部的办公室里过分安静。
“今天跨年夜，你没事的话，陪我兜兜风。”顾云深忽然开口，语气很平淡，却让人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沈柚柚看了他一眼，眸子微微弯了起来，像是带着几分揶揄：“假如我说有事呢？”
顾云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有约会？”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分明多了点咄咄逼人的味道，像是早就料定了什么，甚至连回答都不想等。
“就算有——”他继续说道，目光没有离开前方的路，“你这三天要赔偿给我的，还没结束。”
沈柚柚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顾总这么较真，不怕让人笑话？”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同意陪他。
反正她也没有别的安排。
跨年夜的街头，霓虹灯织就的光影仿佛为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闪亮的薄纱。
沈柚柚穿着一件白色大衣，里面搭配着黑色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过膝的长裙，简单却得体。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衬得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更加柔美动人。
顾云深提前去开车，如今靠在车边等她。
他低头点燃一支烟，微弱的火光映在他如刀削般冷峻的侧脸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修长，像一尊完美雕刻的艺术品，充满疏离感却又带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沈柚柚有些意外地看着顾云深手中的烟，脚步也停顿了一下。
“上车吧。”顾云深看到她，掐灭烟，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低声说道，嗓音里带着夜晚的沉静和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沈柚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云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熟练地启动引擎，话里透着点含糊的意味，倒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沈柚柚坐进车里，一时也没多问，只是习惯性地把目光转向车窗外。
跨年夜的街头一片繁华，到处是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窗外的光影从她眼前飞速掠过，像是一场色彩斑斓的电影，却又仿佛与她无关。
车里很安静，只有广播里传来的低声音乐填补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车最终停在了一处隐秘的庭院前。
这里远离了主街的喧嚣，却又不失繁华的精致。
庭院的入口是一扇古铜色的雕花大门，门两侧的灯笼发出暖黄的光，照亮了周围的青石路。
沈柚柚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静谧氛围吸引住了。
“这里是？”她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顾云深没有解释，只是微微勾唇，率先走了进去。
庭院深处的餐厅隐匿于闹市之中，外墙布满爬山虎，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大厅内，透明玻璃穹顶笼罩着整片空间，满天星辰仿佛触手可及，点点星光洒下，像是为每一位食客披上一层柔光。
远处偶尔绽放的烟花，在寂静的夜色中绚烂又短暂，恰到好处地为这片夜空增添几分灵动。
沈柚柚抬头打量着这座建筑。夜风轻轻撩起她的长发，衬得她鹅蛋脸上的五官越发清丽。
她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包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们来吃饭？”
顾云深低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勾，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宠溺：“吃宵夜。”
说完，他先推开了餐厅厚重的玻璃门。门开瞬间，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食物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沈柚柚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上。
他们在餐厅经理的引领下，被安排到靠窗的位置。这是一个视野极佳的地方，窗外是一片静谧的人工湖，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不远处错落有致的灯火。
远方的烟花升起时，湖面会泛起零星的涟漪，仿佛一幅会呼吸的画。
沈柚柚的肚子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她忙低头，用手捂住肚子，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她忙了一天，白天吃的都是盒饭，这时候是真的饿了。
顾云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而带着点调侃：“饿了？”
“没有！”沈柚柚矢口否认，直觉抬头瞪了他一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顾云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没继续戳穿她。他随手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开口时语气笃定：“老规矩。”
沈柚柚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问：“你很常来？”
顾云深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似乎懒得解释，只是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沈柚柚撇了撇嘴。
很快，服务员端上来两盅热腾腾的鸽子汤，汤色清澈见底。
沈柚柚端起汤盅，轻轻抿了一口，味道清爽温润，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顾云深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意，语气平淡地问：“好喝？”
“嗯，好喝！”沈柚柚点了点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兴奋，连忙补充了一句，“还行吧。”
顾云深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服务员陆续上菜。桌上的菜品色香味俱全，有清蒸鱼、香煎牛排、黑椒鸡翅，还有一盘摆盘精致的小点心。
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为她量身定制的，尤其是那盘鱼，还是她最喜欢的清蒸做法。
她下意识低头，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鱼肉鲜嫩，入口即化。
沈柚柚吃得很专注，白天的工作让她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此刻终于得偿所愿，食物入口的瞬间让她满足得几乎想闭眼叹息。
“很饿？”顾云深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沈柚柚点点头，没有再隐瞒，“对了，这里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