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雷梦杀一边用手捂着脑袋，一边眼泪汪汪地抱怨道：“师父，您下手能不能轻点啊？”
就算您已经手下留情了，这力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呀！
看似只是随意的一下，却也是蕴含了几分内力，直把雷梦杀疼得嗷嗷乱叫起来。
原本已经转身离去的李寒衣听到身后传来雷梦杀的惨呼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当她看到自己的爹爹正被李长生教训得服服帖帖，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和欣喜之色。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糖葫芦，兴高采烈地朝着李长生用力挥了挥手。
而李长生呢，则面带微笑，十分温柔地向李寒衣摆了摆手，示意道别。
这边厢，雷梦杀却是苦不堪言。
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被敲的疼痛欲裂的脑袋，另一只手则忙不迭地去揉被李心月打得生疼的屁股，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着：“哎呀，师父，还好您老人家来得够快，要不然我今天非得被娘子给活活揍死不可！”
老人家？李长生不想搭理你，并想再给你一个脑瓜崩。
李长生忍住，一脸淡漠地坐在桌前，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泡着茶，他的动作优雅而娴熟，但眼神却毫无波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涟漪。
只听他缓缓说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只因我心中笃定，即便你此刻尚未身死，不出数年，你必定会因你那所谓的可笑志向而命丧黄泉。”
听到这话，正在忙着坐下的雷梦杀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身体也微微一僵。
片刻后，他才有些别扭地缓缓坐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李长生，轻声问道：“师父，您还记得......？”
李长生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对着墙外喊道：“外面偷听的，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你进来？”
雷梦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顺着李长生的视线朝着院墙处望去。
果不其然，只见一双略显粗糙的手率先扒在了墙头上，紧接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头发被红色发带束缚着。
随后那张脸庞也完整地展现在雷梦杀眼前。来人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与不好意思，眼神闪烁不定。
“红尘？”雷梦杀下意识地低声呢喃出这个名字，显然对来人感到颇为意外。
他怎么会来这里？
红尘双手紧紧抓住墙头，稍一用力便翻过围墙，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一边笑着向众人打招呼，一边挠着头解释道：“嘿嘿，是我！我就是过来凑凑热闹，没别的意思！”
李长生见状，面不改色地将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轻轻推到红尘面前，语气平静地问道：“不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总不会真如你所说只是单纯地凑个热闹吧？”
红尘赶忙伸手接过茶杯，笑嘻嘻地回应道：“哎呀，李先生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其实我也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说完，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
“这热闹可不是那么好凑的！”李长生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缓缓说道。
站在一旁的雷梦杀闻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回应道：“我这儿能有什么热闹？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时，红尘满脸笑容地插嘴反驳道：“有啊！等会儿，你们俩好好聊聊就有啦。”
听到这话，雷梦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李长生：他也知道？
李长生挑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红尘所言：“你的事情，他确实知道一些。”
“知道一些？他不是才刚走出山谷没多久吗？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雷梦杀一脸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便直接开口问道。
李长生见状，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轻咳后解释道：“这个嘛……咳……他的师祖和我是老相识了，所以自然对我们这边的情况有所了解。”
接着，李长生陷入了回忆之中，开始讲述起曾经的往事：“还记得当年你前来拜师之时，口口声声说你的志向乃是整个天下。那时的我还笑话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罢了。当时我还曾与他的师祖一同商议过，究竟该不该收下你这个徒弟……”
李长生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雷梦杀，仿佛在通过眼前之人去寻找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影子。
然后，他又将目光移开，继续感慨道：“然而时光匆匆，一转眼，就连你的孩子都已经学会骂人了。”
雷梦杀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这还不是你教的！
“你啊，可再也不是那个在师父膝下，懵懂无知的孩子了。来吧，跟我讲讲，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在你心中，天下到底意味着什么？”李长生询问。
“天下？”
雷梦杀微微眯起双眸，一脸认真地思考起来，他一边轻轻摩挲着下巴，一边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想当年啊，那时的我正值意气风发，只觉这天下就像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战场，专门为我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郎所准备，任由我们去驰骋！去征伐！”
一旁的李长生微微一笑，提起茶壶，动作优雅地往雷梦杀面前的茶杯里续上了茶水，轻声问道：“现在呢？”
说完刚才话，雷梦杀不禁对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感到有些难为情，他略带羞赧地笑了笑，然后目光变得格外深邃和透彻。
感慨万千地说道：“经过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摸爬滚打，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这天下呀，它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被随意征伐的对象。”
“这天下其实是由千千万万的人共同构成的，而这里，是他们拼尽全力想要生存下去的世界。”雷梦杀认真道。
李长生听闻此言，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紧接着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心中的志向又是什么呢？”
雷梦杀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依旧是这天下！不过这次，我的愿望不再是征服它，而是守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