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申九担忧地看向萧启域。
“我没事。”萧启域的语气并没有波澜。
申九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跟着萧启域。
萧启域的背很直，月亮高高的悬在他的头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年的身上，说不出的清冷。
“没有塔丹的兵，我们照样能打回帝都去。”
萧启域停住了脚步，眼底闪着坚定的光。
“申九，我要离开三天，你替我顾好这边。”
“是。”
申九没问自家主子要去哪里，毕竟如果主子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说。现在主子没提，自然有他的想法。
“主子放心。”申九应下了。
萧启域在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要是我回不来，你就把它交给顾小姐。”
申九接过了信，这封信自然是提早写好的，看来自家主子早就有打算了。
只不过这留书的动作，让申九有些疑虑。
“此行凶险，要是……”萧启域停住了，“总之，你做好准备。”
申九将书信收到了怀中，心里五味杂陈。
另一边，顾小阮在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困了，虽然心里也疑惑自己现在是要被带到哪里去，可眼皮确实是抬不起来。
算了，到哪儿算哪儿吧。
顾小阮也不再挣扎了，直接瘫着继续睡了。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嘛，反正她也死不了，不过是脱离这具肉体罢了。
朦朦胧胧中，她只觉得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冰冷的触觉和痛感清晰地传来，把她的睡意也驱散了不少。
顾小阮试着睁开眼爬起身，可一睁眼，刺目的光又逼得她把眼睛闭上了。
顾小阮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得疼，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之后再睁开，只见周边是层层叠叠的烛台架子，满目都是蜡烛火焰的金光。
顾小阮忽然觉得硌到了什么东西，她现在坐在一张床上，不过这床垫却散发着寒气。
顾小阮把被子掀开，却看见一双小巧的脚。
顾小阮的手碰到那双脚，只觉得身上发冷。
那双脚呈灰白色，还泛着青。显然，这双脚的主人已经死了。
顾小阮默默地把被子盖上了，那个硌到她的东西是什么，她已经明了了。
她坐起身，向另一边爬去，缩到了床的另一个角落。
她并不害怕死尸，可与死尸共处，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不怕？”
顾小阮没有回答，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张青灰色的面具。
颜竹……
“你大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总不是专门为了吓我的吧。”
顾小阮的目光停留在被子上，没有看向颜竹。
颜竹一步步走近，笑道：“我确实不光是为了吓你，不过我也想见识见识萧启域记挂在心上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见过了，然后呢？”顾小阮的语气平淡，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看颜竹的模样，想必是认识萧启域，只不过认识却不一定是好事。
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明了……
“然后，想和你算一笔账。”
“算账？”
顾小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萧启域欠了这货什么东西，他想让自己还吧。
颜竹默默地摘下了面具，张冷峻的脸出现在了顾小阮的面前。
只可惜这样一张脸却被一道刀疤给毁了。
那道疤从鼻梁斜着划到了右脸的嘴角，极其醒目。
真是可惜了那冷峻的眉目……
顾小阮暗叹了一声。
等等？！他摘面具做什么？不会是……我的天！
果然，紧接着颜竹的声音就传来了。
“这个刀疤，便是拜萧启域所赐，你说，你是要怎么样还这笔债呢？”
顾小阮的嘴角扯起一个无比狗腿的微笑。
“大哥，我不认识什么萧启域，我只是忽然被赐婚了而已，我真的和他不熟。”
颜竹看着顾小阮那双“真诚”的大眼睛，一时语塞……
他真想不到，萧启域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没骨气的怂货。
“你狡辩也没用。”颜竹瞥了顾小阮一眼。
顾小阮撇了撇嘴，“其实我也就是活跃活跃气氛，哈哈哈……”顾小阮讪笑着，不过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颜竹走过来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了下去。
顾小阮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嘶……”顾小阮吃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颜竹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雅兴，直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了所有架子的中央。
顾小阮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不过到后面，她几乎是要麻木了。
顾小阮倒在了地上，心中只觉得憋闷。
要不是饕餮之力被封印，她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她狼狈地喘着气，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落水狗。
颜竹冷笑了一声，“这就受不了了吗？”
他抬起腿冲着顾小阮的小腹狠狠地踢了一脚。
顾小阮只觉得身体在刹那间痛的紧绷了起来，她蜷缩在地上，意识恍惚。
她倒是没想到颜竹会用这么下作的方式报复萧启域。
他明明有的是办法折磨她，可却偏偏选择了最原始，最暴力的一种……
顾小阮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嘴边尽是嘲讽的笑意。
“痛快吗？懦夫。”
“看来我还是对你下手不够狠嘛。”
颜竹冷哼了一声，对着顾小阮又是一脚。
顾小阮只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碎掉了，痛觉侵蚀这她的意识，整个脑袋都充斥着愤怒、怨恨。
她想报复……
有机会，她一定要把今天的屈辱奉还！
颜竹终于停了下来。
顾小阮身上的血和汗已经将她浸透了……
她微微地动了一下手指，然后颜竹便抬脚踩在了她的手上……
十指连心，痛楚再一次清晰地直击顾小阮的神经。
颜竹还笑着碾了碾。
顾小阮已经没有力气破口大骂了，她现在除了虚弱地躺在地上装死，什么都做不了。
顾小阮悲凉地认识到，自己被剥夺了力量之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是一只随时都能被碾死的蝼蚁。
可蝼蚁不可能永远都是蝼蚁。
颜竹，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