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里，大丫就撇开柳三娘，跑过去把油皮取了下来。
柳三娘回来过一趟了，没注意到这个。
“这是什么？”她问。
大丫说，“这是甜姐姐从豆浆上弄下来的，她说，娘你做汤的时候把它放进去...”
柳三娘狐疑的接过去。
油皮晾了半天，已经半干了，颜色黄澄澄的，晶莹透亮泛着油光。
“直接放汤里？”
大丫不是太确定的点头。
“今天捡了两个鸡蛋，娘给你做鸡蛋汤。”
柳三娘的菜园里种了一片青菜，她拧了几颗放进粥里，里面加了两个鸡蛋。
最后，把那片油皮加了进去。
已经定型的一片油皮，碰到粥水立刻就软了。
柳三娘给大丫盛了一碗粥，把油皮捞给她。
大丫夹了一半给柳三娘，“娘，你也尝尝。”
柳三娘揉揉她的头发，“大丫乖。”
顺手夹了油皮往嘴里送。
油皮一入口，柳三娘愣了。
怎么形容呢？
这个东西很软，口感润滑，而且裹满了汤汁。
好吃！
“娘，这个好吃。”大丫也觉得好吃。
可惜，油皮就这么一小张，母女俩一分也就一口的量。
想再尝尝也没有了，只能回味。
还真就...回味无穷！
“大丫，这东西...甜姐姐是怎么做的？”
“甜姐姐她....”大丫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学给柳三娘看。
柳三娘看着大丫，若有所思...
等大丫吃完，柳三娘连碗都顾不上洗，“大丫，娘去甜姐姐家一趟，你一起吗？”
“一起，一起。”
*
看到柳三娘过来，田甜没意外。
“嫂子，我来找甜甜。”
“婶婶。”
柳三娘拉住田甜的手，“甜甜，我是想问你，那个...你让放在汤里的那个东西...”
“你是怎么发现的？”
田甜没回答，而是问，“婶婶，好吃吗？”
她很喜欢吃这种油皮，尤其是火锅的时候。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吃法。
“好吃。”柳三娘很肯定的点头。
卢桃拿了两个芦苇杆编织的小席子过来，家里没有椅子凳子，只能垫着小席子坐屋檐下。
“什么东西好吃啊？”
“是甜甜发现的，从豆浆里捞起来的东西，可好吃了。”
柳三娘拉着卢桃坐下，“嫂子，你也知道，做豆腐不是什么稀罕的手艺。”
“卖豆腐是个辛苦活，县里又有好几家卖豆腐的，我每天起那么大早，也赚不到多少铜板。”
“刚才我吃了甜甜捞起来的那东西，就想着...”
“豆腐不好卖，我们就卖别的。”
卢桃听明白了，“你是要卖田甜捞起来的那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柳三娘嗯了一声，盯着田甜，“甜甜，这到底是你弄出来的，婶婶得问问你的意思。”
“这要问她做什么...”卢桃说，“你要卖就去卖。”
她们家又不做豆腐生意，互相不妨碍的。
“嫂子。”柳三娘不这么认为，“毕竟是甜甜弄出来的。”
“我寻思着，要是卖得好，我们两家一起做。”
“这怎么好意思呢？”卢桃犹豫。
柳三娘：“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甜甜，你看呢？”
田甜当然赞同，“我觉得可以啊。”
她给卢桃和柳三娘算账，“婶婶，你平日里，一斤豆子差不多能做出三斤豆腐吧？”
柳三娘点头。
“一斤豆腐能卖多少铜板？”田甜又问。
柳三娘回答，“一斤豆子两文钱，一斤豆腐也是两文钱。”
“那就是，做一斤豆子赚四文钱。”田甜竖起四个手指。
柳三娘点头，所以才说，卖豆腐是个辛苦活。
田香本来在翻晒蒲公英，听她们说的热闹，也凑过来。
田甜继续说，“我捞出来的那个东西可以叫豆油皮，一斤豆子差不多能做五两。”
“这东西稀奇，又好吃，一斤的量也不少，可以卖个五十文。”
“这样一斤豆子可以赚...二十三文。”
卢桃怀疑，“五十文一斤...有人买吗？”
柳三娘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有人买...”
“嫂子，就说豆腐吧，我家每天吃，大丫看到吃豆腐，眉头就皱了。”
“可放在别人家，豆腐也是稀罕物。
“我们用豆腐煮野菜，豆腐再好吃也就那样。”
“可是，县里的人是买豆腐和鱼炖在一起，那豆腐也有鱼味，鲜得很。”
“这个豆油皮放在青菜汤里都这么好吃，那要是放在肉汤里....”
她轻拍胸脯，“嫂子，你相信我。”
“到时候，我就煮一锅肉汤，把这个豆油皮切成小块放在里面。”
“有人来问，就给她尝一块。”
柳三娘暗暗咬牙，“我就不信，尝了味道之后没人买。”
卢桃看向田香...
田香之前的婆家是做酒楼的，她也在县里生活了三年。
“娘，我觉得可以试试。”田香赞同柳三娘的想法。
她之前去楚兴酒楼帮忙时，就常听客人说酒楼的饭菜没有新意，来来去去就那几样，早就吃腻歪了。
而且县里一旦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会兴盛一段时间。
不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哪怕是女子戴的一朵小小的绢花，只要是新奇的款式，都会备受追捧。
吃的东西也不会例外。
便宜的吃食有人买，贵重的吃食也有人买，只要味道好，就不怕卖不出去。
再说了，吃的穿的用的卖不掉，会堆积在那边，但吃的...
“要是卖不掉，大不了我们自己吃。”
田香这话，说到柳三娘的心坎里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柳三娘连连点头，“我明天不去卖豆腐了，就在家里做豆油皮。”
“后天，和田甜、景和一起去县里。”
“我卖豆油皮，你们卖野菜和那个花。”
大家愉快的决定好后...
柳三娘仔细的问田甜，做豆油皮的方法。
“婶子，你平时做豆腐不都是磨了豆浆，然后烧开了点卤吗？”
柳三娘听得认真，确实是这么个流程。
“做豆油皮的话，就不要点卤了，烧开之后把浮沫去掉，加点盐，然后就等...”
“等豆浆的温度降下来，表面就会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