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黑泽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曾经那个好徒儿，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博闻的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
黑耀之前对成宇说过，黑泽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但现在看来，黑泽并没有忘记博闻。对于博闻的记忆，他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或许，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愧疚，又或许，是出于对过去的回忆，黑泽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博闻记忆中的那份沉稳以及威严，此时的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责罚。
博闻看着沉默的黑泽，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他的力量，开始不断地向外扩散，如同潮水般，向四周蔓延。
刚刚没有给黑耀来上最后一击的爪子，又重新抬了起来。那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撕裂一切。
然而，当博闻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却发现，黑耀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博闻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黑耀的踪迹。
“跑得倒是挺快。”博闻冷哼一声，“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沉默的黑泽。
“你让我失去了最好杀死他的机会！”博闻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我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再阻止我了。”
“毕竟，你最开始的理想，就是想要摆脱黑耀的控制，杀死他，取代他成为神。”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哪怕没有人理解我，我都会为了你，撕开这虚假的天空！”
博闻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了黑泽的心里。
他抬起头，看着博闻，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不甘，有迷茫，也有……一丝丝的恐惧。
“我……”黑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不敢抬头对视博闻，他害怕看到博闻眼中的失望和愤怒。
两龙，自始至终，都清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曾经拥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理想。
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对抗那些强大的敌人。
但是，最终，有一方因为某些事情放弃了。
而放弃的那一人，则是最不应该放弃的那一位。
“黑泽……”博闻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黑泽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当然记得，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博闻还是一个浑浑噩噩的白龙奴隶，而自己，已经是黑龙部落里黑曜以下的最高首领。
“那时候，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黑泽笑着说道，“你问我，什么是力量。”
“我告诉你，力量，就是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你还问我，什么是神。”
“我告诉你，神，就是能够掌控一切的存在。”
博闻已经不想再听自己的师父提起这些，已经失去意义的事情，于是他准备自己说。
“呵呵～是啊，当时我是这么问的，我还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说自己也要成为像师父一样的强者。”
“我说，我要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曾经我发誓，我要和你一起，撕开这虚假的天空，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博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可是……后来，你变了。”
“你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懦弱。”
“你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你甚至……开始害怕我。”
博闻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黑泽，或者说老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黑泽的嘴唇，颤抖着，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博闻，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博闻，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博闻，自己心中的恐惧和迷茫。
“对不起……”黑泽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博闻摇了摇头，“不，黑泽，我没有对你失望，你永远都是我最崇敬的老师，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我只是……感到心痛。”
“心痛？”黑泽抬起头，看着博闻，眼中充满了疑惑。
“是的，心痛。”博闻说道，“我心痛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心痛你，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理想。”
“我更心痛你，为什么会害怕我。”
博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老师，你知道吗？”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一生都要追逐的目标。”
“我一直希望，我能一直跟在老师的后面，不断的追赶他的脚步，成为老师在这条路上的左膀右臂。”
“我一直相信，你能够实现你的理想，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可是……你却让我失望了。”
“不，我没有让你失望！”黑泽突然大声说道，“我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我也没有害怕你！”
“我只是……”
“只是什么？”博闻问道。
“我只是……需要时间……”黑泽说道，“我需要时间，去找到自己的路……”
“找到自己的路？难道这条不是吗？”博闻笑了笑，“黑泽，你已经迷路了。”
“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方向。”
“不，我没有忘记！”黑泽说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博闻摇了摇头，“黑泽，你没有时间了。”
“这个世界，不会给你时间。”
“那些敌人，也不会给你时间。”
“你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选择？”黑泽问道，“选择什么？”
“选择你的道路。”博闻说道，“选择你的未来。”
“选择……是继续沉沦，还是……重新崛起。”
博闻静静地站着，深邃的目光落在低头不语的黑泽身上。他能感受到黑泽内心的挣扎和迷茫，那些复杂的情绪，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让黑泽无法言语。
博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黑泽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理清自己的思绪，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没有再去看黑泽，而是转身，准备去追赶已经逃跑的黑耀。
对于博闻来说，黑耀才是他目前最主要的敌人。
他必须尽快解决黑耀，才能阻止黑耀的阴谋，才能让自己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然而，就在博闻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敏锐地察觉到，黑泽似乎有话要说。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黑泽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
博闻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看向黑泽。
他知道，黑泽永远都是他最值得敬佩的师父，也是他最重视的人。
尽管黑泽曾经犯过错，曾经让他失望过，但博闻从未放弃过黑泽。
他相信，黑泽的心中，依然保留着那份对“真实”的追求，对理想的执着。
“你想说什么？”博闻的声音，轻柔而平静，仿佛在安抚着黑泽那颗不安的心。
他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不会露出那么复杂的表情，也不会说出那些充满矛盾的话语。
黑泽的反应，恰恰证明了，他并没有忘记一切。
他只是被困在了某个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
博闻也清楚，以黑泽的天赋和潜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绝对能够重回巅峰，甚至超越巅峰。
不过，在那之前，黑泽必须要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背叛世界，为什么会舍弃自己的力量。
他必须要找到答案，才能真正地走出困境，才能真正地掌控自己的命运，然后成为他们俩心中最完美的“白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黑泽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博闻。
他的眼中，不再是迷茫和恐惧，而是一种坚定，一种决然。
“博闻……”黑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屈服于这个虚假的世界。”
“我也没有背叛你，我更没有舍弃自己的力量。”
“我一直都在追寻着真相，我只是……被欺骗了。”
“被一些虚假的东西给欺骗了……”
黑泽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回忆着那些痛苦的过往。
“那些虚假的东西，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迷失了方向。”
“我以为，那就是真相，我以为，那就是我应该追寻的道路。”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在我的面前无数次的死亡，你是能感受得到我的痛苦的，毕竟每一次的重来，要么是我为了你死，要么是你为了我死，这一切真的没有意义！”
黑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
“我一次次地帮助成宇，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你应该很清楚，成宇和你是一类人，要不然你也不会想到把对方困死在你创造的世界里……”
“我说的对吗？”
黑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仿佛在质问着博闻，也仿佛在质问着自己。
“……”
博闻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黑泽，等待着黑泽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黑泽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需要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
而他，愿意成为这个人。
“我……”黑泽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成宇会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朋友。”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在追求着真相，都在反抗着这个虚假的世界。”
“可是……我错了。”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同伴，他只是一个……一个利用我的工具。”
黑泽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利用我的力量，利用我的信任，利用我的……一切。”
“他把我当成一个傻瓜，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而我……竟然还傻傻地相信他，帮助他，为他做尽了一切。”
黑泽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
“博闻，你知道吗？”
“当我发现真相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痛苦。”
“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背叛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我甚至……想过要放弃，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黑泽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水。
那是痛苦的泪水，也是悔恨的泪水。
“可是……我不能放弃。”
“我不能就这样屈服于命运，屈服于那些虚假的东西。”
“我必须……我必须找到真相，我必须……我必须为自己讨回公道。”
黑泽的声音，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努力。”
“我一直在寻找着，能够打破这个虚假世界的方法，能够揭露真相的方法。”
“我一直在努力着，提升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亲手撕开这虚假的天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黑泽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博闻，我……”黑泽看向博闻，眼中充满了期待，“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我希望……你能够放弃你现在的想法。”
“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一起，对抗那些虚假的东西，一起……创造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
黑泽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恳求，这还是博闻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师，露出这般姿态。
“……”
博闻看着黑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黑泽说的是真的。
他相信，黑泽从未背叛过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理想。
他只是……被欺骗了，被蒙蔽了双眼。
“老师……”博闻轻声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我从未怀疑过你。”
“我知道，老师自始至终想要追寻的目标和我一样，但是你也清楚，你现在的行为就属于是背叛！”
“走错了路……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
“现在，你如果愿意回来，我也能够继续做你乖巧的徒儿。”
博闻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我会帮助你。”
“我会和你一起，对抗那些虚假的东西。”
“我会和你一起，创造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
博闻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谢谢你，博闻……”黑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不过又在下一秒再次流下了泪水。
也不知道那是感动的泪水，是代表其他意义的泪水，不过看来现在这滴泪水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