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
舞蹈室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
当然。
真正竞选男领舞的人并没几个
更多是看热闹的乐子人。
等候席上。
关慎儿看跳舞看得有些无聊，拧开她放桌上的保温杯，在桌下偷偷刷起了手机。
淡淡的奶香飘到了黎簇那边，他偏头看过去，好笑的问：“保温杯里装奶茶？”
“不然装的就是中药了。”关慎儿撇撇嘴：“我亲爱的舅舅大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个偏方，天天差人送货上门，你是不知道，难喝绝了！”
她顿了顿，唉声叹气：“也只有又又会偷偷帮我把中药换成奶茶。”
关慎儿又尝了口，品味了一番：“嗳…奶茶店上新品了嘛……”
味道和以前送的奶茶味道不一样了。
黎簇听到‘又又’这两个字，不爽地撮了下牙花子，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中药，治眼睛的？”
“是呀。”关慎儿想起她喝药这段时间，‘洞微’不受控制的次数似乎减少了，不得不承认：“难喝是难喝了点，但好像确实有点用。”
可人就是不禁念叨。
关慎儿才点开一条推文，视线立刻模糊起来。
她放下手机，无力扶额，低声说：“黎簇同学，我有个坏消息。”
黎簇凑近听，“怎么？喝了奶茶不舒服？”
关慎儿摇头：“早知道还不如乖乖喝药……”
黎簇愣了下，伸手在关慎儿眼前轻晃了晃。
“哎呀…”关慎儿准确无误抓住黎簇的手腕，“都说过了，这只是个偶尔的小毛病，又不是完全看不见。”
她顺着他的手臂，微微转向他所在的方向，目光没有焦点却语气如常：“我在舞蹈社有个能说上话的朋友，要不要我帮你邀她做新舞ban……”
“不要。”话都没说完，黎簇就果断拒绝了
“她比我专……”
“不要。”黎簇抽回手，“我和你跳得挺好的……换了人，我肯定配合不来。”
还有这种说法？
关慎儿：“你就这么想选上男领舞？”
黎簇：“选上了没寒假作业。”
关慎儿：“……”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
她靠在墙上，调侃道：“等会儿被踩脚的时候你可别怪我。”
黎簇扯了扯嘴角，不甚在意道：“踩就踩呗，又截不了肢。”
“佛说，少言谶语。”关慎儿：“哪儿有人天天咒自己的，不应该是扎仇家的小人吗？黎簇同学，你很消极哦。”
“佛没说过这句话。”黎簇不否认他的消极态度，转而问：“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能根治么？”
“不知道呀。”关慎儿环胸，望着不远处两道人形轮廓在温热的空气里翩翩起舞，“做人呢，最好是往前看，悲风伤秋的，一天不得上八百次吊？”
“我的眼睛……”关慎儿勾唇，“就是和仇‘人’打了一架，不小心弄伤了。”
她丢了一双眼睛。
祂被南明离火吞噬，烟消云散。
有得必有失嘛，她很满意这样的得失。
黎簇看关慎儿还挺开心的，沉默两秒，才问：“打……赢了？”
关慎儿像只得意的小猫般扬起下巴：“那当然了。”
黎簇久久的看着她，两手不自觉攥到一起，目光很深。
像是要透过关慎儿轻松的表情，看清那段被寥寥数语带过的过往。
黎簇低头，眸光如晦，轻声附和：“那很厉害了。”
最好别让他知道那个仇人是谁。
……
夕阳的余晖在地板上晕开暖色调的光。
关慎儿从容地把手搭进黎簇摊开的掌心。
指尖触及他微湿的手心，关慎儿明显感觉到了黎簇的紧张，“黎簇同学，你可千万要抓紧我的手，别把我给摔了。”
“不会。”黎簇的手虚拢在她的腰后，嘱咐道：“别慢拍。”
关慎儿鞋尖蹭过黎簇的运动鞋，她眼风扫过去：“踩你一脚噢！”
黎簇带她转过半圈，呼吸都没乱：“请你吃冰激凌。”
关慎儿跟着他的步子滑出一步，再转回他身前时忍不住笑：“挺上道呀，黎簇同学。”
黎簇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
音乐收尾时关慎儿差点踏错半步，黎簇反应极快，手臂一带将她稳稳扶回节奏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黎簇立即松手后退，关慎儿会意，两人同频向评委席上的校长老师们躬身致谢。
校长看这两人动作干脆利落，救场配合得很好，进退皆有礼，而且眼神清明，不像前面十几对藏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校长朝身旁的老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交头接耳过后，人选基本也敲定了。
坐最边上那位老师听完意见，眼神含笑的宣布：“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明天看公告栏吧。”
结束散场。
黎簇注视关慎儿哼着歌离开的轻快背影，默默蜷了蜷手指。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她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