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死亡的命运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睡在外面呀？”
蓝色的冰之妖精问道。
“我？”
夏雨沫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一片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森林，清冷的空气中穿过树梢，撒下夜晚暗红色的月光，脚下的泥土还很湿润，似乎不久之前才刚下了一场雨，四周还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十分安静。
“■■■”
？？？
夏雨沫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回过神来她却想不起自己说的是哪三个字，但她可以肯定并不是“夏雨沫”这三个字。
“唔？怎么了啦？”
可爱的妖精小姐歪了歪头，这个只有夏雨沫脑袋一样高的小家伙见到夏雨沫突然愣住有些疑惑，伸出小手在夏雨沫眼前晃了晃，然后看向了旁边的红发少女。
…………
…………
【抱歉，我并不认识塔塔】
再回过神来，眼前的是那个全身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所谓的『世界』。
难道说？
“你是……『霖月』？”
夏雨沫试探着问道。
【不，我不是夏霖月，但……也算是】
“所以你就是秩序之神？”
曾在前往厄尔维因学院的列车上时，某只狐狸，小罗曾提起过，斯提克塞学院是一个宗教学院，信仰的是一个位于十二神之列以外的神明，其名为秩序之神，真名『霖月』。
在不久前曾经的梦中，夏雨沫就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刚刚……那个突然涌现出来的记忆（？），更是给了夏雨沫一种，眼前之人就是『霖月』的感觉。
夏雨沫认为，她刚刚看到的那段记忆（？）中那个红发少女应该就是霖月，虽然不知道那个妖精是谁。
是不是，夏雨沫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记忆（？）中的自己是不是就是塔塔？
但祂却说不认识塔塔……唔，祂确实也有可能是在说假话，不过“我不是夏霖月，但……也算是”，又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姑且……算是秩序之神】
“什么意思？”
【……】
『秩序之神』沉默了半晌。
【抱歉，我不能给你答复。但……你好像看到了些什么？】
果然我能够通过梦境看到别人记忆的事情，这个自称『世界管理者』的神明并不知情吗？
但是祂既然是秩序之神，那个似乎一直在暗中做坏事的斯提克塞学院信仰的神，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夏雨沫总觉得现在的情景就像是小红帽去看奶奶结果发现奶奶是大灰狼一般，而她就是那个小红帽。
“……”
【不愿意相信我也没关系，孩子，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真相吧】
总感觉问题又变多了呢。
“好吧……”
夏雨沫头疼地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末影笔记是什么吗？”
【末影笔记？那是什么？】
“就是当初和我一起出现的那个笔记本。”
【抱歉，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和末影有关，有些事情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那我的身世……？”
【正在查询个体名为夏雨沫，查询成功，正在获取信息……】
【信息拉取异常，部分信息存在丢失……】
【个体名夏雨沫，我只能获取到你之前的一部分信息，因为数据异常，只能由我直接向你转述。夏雨沫是由［数据删除］［数据删除］的，由苏氏一家抚养长大，4岁获费尔罗斯绘画儿童奖，5岁获费尔罗斯文学儿童奖，同年获费尔罗斯儿童炼金发明奖，6岁获xx奖，9岁发表xxx，11岁参与［数据删除］，后失踪】
啊这？……我以前这么厉害的吗？
唔，想到苏沐汐、小罗……身边都是这种离谱的人物好像也没什么意外，反观现在的夏雨沫……呃，还是先别看我啦！
总之，重要信息大概有两个，一是，我真正的父母有可能并不是苏沐汐的父母，虽然是她们抚养长大的；二是，11岁的我到底参与了什么事件？
也就是说，有很多事情，即使是管理世界的秩序之神也并不完全知道，或者说并不愿意告诉我。
『末影』恐怕是和所谓神明平起平坐的地位？
“好像暂时也没有其他问题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你啦。”
…………
夏雨沫清算了一下这次的收获。
虽然确实得到了不少信息，但又多了几个新问题。
而且……夏雨沫已经对外来的前途感到一片黑暗啊……
说起来，她本来一开始就是想做个可以耍废的普通人罢了，怎么麻烦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呢。
真是“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啊。
比如那个末影笔记的事情就……等等，末影笔记！
之前昏迷前好像有什么任务。
联想一下之前的梦，已经有了第一次经验的夏雨沫很快就明白了这次的任务是关于何悦和若织的。
按小罗的说法，若织和千绯她们不应该听从学校的安排去避难了吗？……
不知道苏沐汐她们……不行，看来还是得早点出去比较好，她完全没有关于现在外面的情报。不能让苏沐汐那家伙再担心了，不然以后真的要变成不能离开袋鼠妈妈的小袋鼠了。
而且，那个末影笔记，夏雨沫并不清楚不去理它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这个东西至少不像是在害她。
正当夏雨沫决定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远处却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地牢内一片寂静，这脚步声来自通道左边，从那边看去是一个向上延伸的旋转楼梯。
既然连……艾莉丝都觉得只是一个绝缘手铐就可以束缚住夏雨沫的话，那恐怕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知道，现在夏雨沫在这里坐牢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自觉。
总之，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时间的流动，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空荡荡的地牢中回响着。
很快，夏雨沫就看到了来者。
她有着白色的长发和冰冷的面容，她背着手，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脖颈处带着一个项链，项链上是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倒立三角巴别塔样式的饰品。
这个人虽然夏雨沫没有见过，但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古板、刻薄的神棍印象。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儿？”
夏雨沫问道。
女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隔着一层铁栏杆，站在了夏雨沫的前面，然后在自己胸口比划了几下，像是在画某种符号，不过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很快就联想到画的是同样的图案。
很明显，这是一种宗教习惯。她是斯提克塞学院的人。
画完手势后，女子轻点了一下头，像是在行礼。
“初次见面，夏雨沫小姐。”
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夏雨沫愣了一下。
她的声音冷的像是冬日严寒下的坚冰，但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人感觉到信服、安心和亲近的魔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她和夏雨沫之间的距离。
“……”
夏雨沫没有马上回应女子，想要先看看对方要说些什么。
“我想你应该有听说过我，我就是斯提克塞学院的学院长阎冬。”
“好像是有听说过，比如为反叛军打造武器，推动暴乱，然后从中牟取暴利……这些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夏雨沫表现出一股有些愤慨的样子，但她确实也对煽动战争大发战争财的这种行为很反感。
“呵。还真是不留情面呢。不过恐怕是夏小姐弄错了，明明是我们的商队被反叛军威胁，不得不把武器卖给反叛军。再说了，厄尔维因学院的阶级矛盾完全是从上个纪年遗留下来的，而反叛军也早就一直存在，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我们还是受害者。”
“……不要叫我夏小姐。”
这个人很明显并不想承认事实，不过由于夏雨沫自己对事件的细节并不清楚，所以也不好反驳。
“其实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
闫冬说这话的时候，还张开了双臂，看向了半空，大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虽然她那冰冷冷的声音，甚至还没什么表情……
“哼。为了全人类的利益？然后把我关在这里？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哦对，真是抱歉，请允许我以这种方式邀请你对话致以诚挚的歉意。”
“你是说手铐和铁窗就是诚挚了？”
夏雨沫回怼了一句。这种抬着架子讲话的人就是讨厌，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呢？
“这是下策中必要的媒介，希望你可以理解，毕竟像这样单独对话的环境并不常见。”
“……说吧。你想找我干什么？”
“圣苓没有告诉你吗？……嗯，她也确实是这种人。那我复述一遍吧，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的计划。”
阎冬朝夏雨沫伸出了手，完全没有像开玩笑的样子。
“计划？什么计划？”
“恕我在你为答应之前不能全盘托出，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将是一个决定全人类乃至世界未来的计划！届时，整个世界将不会再受到虚无的威胁，也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歧视和矛盾，不会再有妻离子散……”
阎冬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魅惑的力量，以至于让夏雨沫在她讲话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她所理想中的梦幻世界。
“哦……”
“怎么样？你要……”
“我拒绝。”
夏雨沫叹了口气，“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只是想让我帮助你，那我觉得对话可以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那是一件很伟大而又光荣的事情吗？”
“不觉得。我只是想过普通的生活而已，不想做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
那有悖于夏雨沫的原则，她活着，只是为自己和身边的人而活，而不是为他人而活。再说了，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谁爱做谁做。
“可惜。我不能强制改变你的想法，不过既然如此，也只能除掉这个不确定因素了。”
阎冬摇了摇头，随即便从袖口内取出一把有着精致装饰和弯曲刀刃的短剑。
看来是打算“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吗？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见此情形，夏雨沫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团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颗粒物，如同魅影妖异一般直接穿过铁栏杆，试图夺过阎冬手中的利器。
“果然。”
不过阎冬对绝缘手铐没能约束住夏雨沫的情况显然有所预料，就在夏雨沫刚刚凝聚出身体的时候，她将手中的短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what？”
这次夏雨沫懵了，她本来也没有要杀人的想法，谁能想到，一个庞大学院的领头羊居然毫不犹豫地自杀？
还没等夏雨沫理清现状，那白发女子却是轻笑了一声，将夏雨沫扑倒在地上。
“嘶…疼疼疼。”
这奇怪的触感……
夏雨沫看了看手中绿色的血液，不，这并不是什么血液，更像是……
夏雨沫看了一眼双眼已经失神的“阎冬”，解开了她领口的口子。
那灰白色的长袍下赫然是一具机械的身躯。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轰隆”一声，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那向上的楼梯已经被厚重的石门封住，头顶的天花板也出现了巨多孔洞，海水如猛虎一般涌入了这个地下空间。
遭了！是水！
眼看海水就要将自己淹没，夏雨沫却丝毫无法驱动末影的力量，将自己转移出这里，因为自己已经有一部分身体接触到了水，所以也完全无法使用末影粒子化全身而退。
“混蛋！给！给我松手啊！！”
这具机械躯体恐怕有着绝缘的能力，尽管“阎冬”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又好像是最后一刻留下的指令一般，这具身体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地面，夏雨沫也没有办法将其推开。
看着水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淹没自己，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冲进了夏雨沫的心底。
不行，这次真的会死！
“放开我！给我放开！放开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间顾及形象的必要了，夏雨沫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如此绝望的情景。
在死亡的恐惧下，本来娇柔可爱的五官也扭曲成了一团。
明明，自己有那么多秘密，好像是什么大人物的说。
明明，自己是什么末影魔灵，明明很厉害的说。
明明，自己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尽管用手还是用脚，这具娇弱的身躯也无法逃脱“阎冬”的掌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哪怕是试图用嘴撕咬，这个机械身躯回馈给夏雨沫的也只有疼痛和牙齿间流出的血液。
真的结束了……吗？
“沐汐……姐……救我……”
夏雨沫有些不甘心地放弃了挣扎，一串泪珠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最后感受着水势的逐渐上升，选择闭上了双眼接受命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