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怎么会知道Mary几十年前昏迷时候说的话？”欧震海惊讶地看着胡大发。
胡大发的脸迎着窗户，从百叶窗中透进来的光，照在胡大发的脸上，留下明暗相间的影子：“看来我猜对了。你听到的你听不懂的话，是希伯来语，一种古老的语言……”
“老同学，我不明白……你刚才念的这段话和徐子凯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吗？”余小斌站在胡大发的身后，问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只是找到了寻找关于我们的神秘朋友关于蝶蛹的谜底的方向。”胡大发转头眼神冷峻地对着余小斌说道。
“你……你们在说什么？Mary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怎么突然变得很重要吗？”欧震海问着。
“我想你遇到了某个神秘教派的教徒。你说你已经知道了彼列并不是你之前所想像的什么神明。在犹太教中，他是恶魔，也有说法认为彼列是撒旦的另外一个名字，虽然在正统的教派中，无论是彼列还是撒旦，都被当做魔鬼，但是也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教派是崇拜彼列的，如果Mary把彼列的手链给你，那么，我想她很可能是一个小众教派的教徒。你所听到的她在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如果确实和我刚才念的是同一段的话，那就有意思了，因为，我念的，是曾经消失两千多年，在上个世纪才又重现天日的死海古卷中的一段经文。”
“死海古卷？”欧震海和余小斌异口同声地说道。
“越是小的教派，他们的组织越是紧密，我不知道你的飞黄腾达，和这个Mary的关系究竟有多大，但是我始终怀疑仅仅是一串手链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信仰和迷信，看起来相似，其实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胡大发说道。
“可是，除了这个，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了。”欧震海一摊手，说道。
“可以有别的解释……”胡大发带着某种固执和确信，义无反顾地说，“我一定会找到。”
临走，欧震海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出门的胡大发：“那个，小怡应该会没事吧？”
胡大发回头看着欧震海：“你知道她的绯闻了，竟然不怨她吗？”
欧震海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我从来不是她爱的那种男人，是我用我的金钱束缚了她。我知道这些年她从来都不曾快乐过……”
“呵呵，你还真是大度。不过，她嫁给你，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对这段婚姻充满了自责？”胡大发有些冷酷地说着。
“不，我有责任，我认识她的时候，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以为我有钱了，就可以拥有一切。我不是说我认为我可以拿钱买到文怡对我的爱，我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我的钱可以改变我的出身、品味和样貌，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从未真正进入到彼此的生活。就算偶尔在家吃饭，一张饭桌上，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菜色，她喜欢西餐，而我喜欢馍和面条……”欧震海不无遗憾地说。
但是，他的感慨却留住了胡大发即将离去的脚步：“嗯？没记错的话你是南方人，竟然喜欢馍和面条？”
“这是受了我那位坠海的好朋友的影响，他是地道的陕西人。肉夹馍、油泼辣子面、饸饹……”欧震海用像模像样的陕西话说着，言语间充满了感情，“在无聊的航海中，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和我讲着他家乡的美食，说哪天不跑船了，一定要带我去他们的****巷吃个够。但是，这句话永远没法兑现了。那次他意外之后，我惦记着他孤身在老家的老娘，每年都会去看她。
每次去，她都做这些东西给我吃。我妈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走了。
吃到他娘做的菜的时候，竟然觉得像吃到了自己妈妈做的菜。大概上辈子我是个陕西人吧，虽然大娘没几年之后就去世了，但是我却从此爱上了吃这些……”欧震海充满怀旧地讲述着这段人情味十足的往事。
不过，能进入到胡大发耳朵里，只有“陕西”这两个字：“所以有人给你专门做陕西的面食？”
“我不讲究这个，家里的保姆会做两个像样的，我自己也会跑到一些临州的小馆子去吃。”欧震海说道。
胡大发听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第三名死者的照片：“或许，你认识这个人?”
可是欧震海看了照片里那个微胖的死者，却摇了摇头：“没见过……怎么？这个人也和小怡有关吗?”
胡大发微微皱了一下眉：“是么？你确定没有见过？他很可能是临州哪家陕西餐馆的厨师……”
欧震海听了，说：“你说哪家馆子的服务员我或许还能有印象，这厨师都在后厨忙着呢，我怎么会看得到？”
胡大发听了，苦笑了一下：“呵呵，你说得也对。”
……
胡大发和余小斌顺着来时的路——那段长而低矮的走廊，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老同学，虽然我们好像从欧震海那里了解到了很多情况，但是，为什么我反而更加迷茫了……”余小斌苦恼地说。
“嗯，因为如果欧震海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案子要追溯的时间太久了，大概因为这个你才会觉得迷茫吧……”胡大发的语气少有的沉重，因为那些呼之欲出却怎么也触不到的真相，好像一团巨大的黑雾，萦绕在他的心头——一个很多年前偶然救起了异教徒的海员，一个厌倦了婚姻的昔日女星，被一串写着“彼列”之名的手链串联了起来。那两个预谋着杀死文怡的年轻人死了，带着烧毁的翅膀，还有那个厨师，唯一的关系，可能是他会做欧震海爱吃的陕西菜品，哦，还有不知道从何处来的血迹，那些隐晦的若即若离的遥远传说，《失乐园》和《死海古卷》，那个匿名的家伙，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讯息，而令胡大发不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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