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影子感知范围增强了?”伊藤美霞吓得浑身一僵,连忙抓紧扶手坐稳,神色慌张,“那……那我们得快逃啊!别在这里耽误了!”
凌珏把怀里的早餐分给了三名少女,花音、张亦禾各抓了个馒头,洛规宁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面包时,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凌珏迅速坐上驾驶位,目光扫过车窗外,医院门口早已乱作一团,护士们推着病床在人群中艰难穿行,金属床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辆救护车鸣着警笛,却被逃难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靠近。
那些昏迷的、腿部打了石膏的病人,只能躺在病床上被推着狂奔,他们的脸上满是茫然与恐惧,显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花音咬着馒头,眼神却黏在那些挣扎的身影上,小眉头拧成一团。
医院的人群拥堵,护士们推着一床床病床出来,但救护车只有两辆,根本无法容纳下那么多病床。
有些人注定只能被放弃在这座城市里。
花音于心不忍,但现在他们自己也是深陷险境,无法出手帮忙,她看向大巴中央的驱魔阵,陷入沉思。
凌珏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医院,街上的拥堵比刚才缓解了些,但凌珏心里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知道,一旦李规言使用广播将影子的感知范围变大的消息传播出去,所有人一同逃难的话,马路上会立刻水泄不通的。
他必须抓紧时间前往广播大楼,他不能丢下李规言,他对于这个世界和规则的了解,对他们后面的行动有巨大的帮助!
凌珏喊道:“林运则,帮我查下广播大楼在哪里!”
“好的!”林运则不敢怠慢,连忙拿出手机开始查询地图。
“凌珏,一直往前开,大概一公里左右就到了!”
凌珏猛踩油门,大巴瞬间提速,路边的店铺和行人飞速倒退。
其他人脑子里直到现在还是一团浆糊,高健实在按捺不住,趁着现在凌珏还有点空,问道:“凌珏,这洛规宁醒了,怎么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有问出什么吗?还有,这规则为什么又变了?”
凌珏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快速复述了楼上的经过,包括洛规宁看到的 “无限循环之树”、以及影子躁动的情况,最后沉声道: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神怕我们查到更多,才急着修改规则阻止我们。”
“凌珏。” 洛规宁忽然轻声开口,声音细弱,“祂没有打破规则。今天的规则是‘昨日之影,追随着你的脚步’,逻辑没有变,只是……扩大了范围。”
“这还不算打破规则?” 高健急得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又是对二十岁以下的人动手,又是把感知范围扩这么大,这就是耍赖!”
“这神是真他妈的赖啊!你们的神,就他妈的不讲道理!”
洛规宁被他吼得身子一缩,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再也不敢说话。
她本就因为自残和精神污染满心愧疚,被高健这么一吼,更是手足无措。
伊藤美霞上前,来到凌珏面前,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张口问道:“凌珏……我们……我们不是非得和神作对吧?”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它了,我们认输可以吗?我们只是想在这里活七天就回去……”
凌珏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却坚定,没有丝毫责备:“伊藤美霞,不是我们要和神作对,是从我们踏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它可能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它的弱点。”
拉杰什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凌珏,如果这个美丽的女孩形容得没错,神是一棵无穷无尽的树木,就像……就像我们印度菩提树的化身,毗湿奴一样……根本是不可能有弱点的!”
他双手合十,喃喃道:“如果它和毗湿奴一样,连接天地,法力无边,我们……我们没有胜算的!”
“不。”凌珏看了一眼拉杰什,“别忘了我刚来副本的时候对你说的话,副本没有毫无胜算的局面,只要你跟着线索走,总会找到出路的。”
“哎,可是……主持人也说了,这不是副本,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拉杰什有些沮丧,毕竟他听到凌珏刚才的描述,越来越觉得这个神就是这个世界的毗湿奴。
对于他来说,毗湿奴就是这个掌管世界的神,是不可对抗的存在。
“这意味着……这意味着……”他喃喃道,“这意味着,秩序者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度远没有他们所创造的副本强!”
“万一那个神现在就想杀死我们,主持人根本阻止不了吧……”
凌珏耐心等他说完,心里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拉杰什说得并不完全没道理,副本虽然可以做到完全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但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秩序者提前预设好的。
副本会按照预设好的初始状况进行运转。
但真实世界不同,所有人的行为都是难以准确预测的,更别说这个世界还有个能力强大的神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凌珏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路上的广播突然响起了一阵啸叫,紧接着,接着传来了李规言急促的声音:
“紧急通知!影子的感知距离增加了,所有人,请立即离开七号市!比如你是来自于一号市,请立即往反方向的十二号市方向撤离!”
“咦!那是李规言的声音吗?”高健惊讶问道。
“是的,他先去了广播大楼。”
李规言的声音还在广播里继续着:“直到今天结束,所有人都一直往前走,不要走回头路!”
他的广播不断地重复着一样的内容,他赶上了,可这也意味着,全城的混乱瞬间被点燃。
原本还算顺畅的街道,瞬间陷入瘫痪。
行人们慌不择路地奔跑,车辆纷纷掉头、倒车,不同方向的逃难车流撞在一起,喇叭声、尖叫声、争吵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绝望的喧嚣。
凌珏驾驶的大巴体型庞大,此刻瞬间被死死堵在车流中间,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