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高热了!”陆引鹤提醒到。
谢允安也伸手去探,那滚烫的温度简直是在灼烧他的手心,让他不由心头一紧:“得抓紧请了大夫来看!”
谢绍骞这时发话了:“先把允修背回院子里去,叫了府医先过来看,二弟妹跟着去打点一下。”
于氏此时已经无心管辖其他事宜了,一味的点头应着:“好,好。”
谢允修的小厮凌风走进来想要背起他,谢允安直接将手里的香塞到谢允初手里,将谢允修背到自己背上,也不肯假手于人。
陆引鹤伸手拖了一把谢允修的屁股,帮着谢允安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凌风,让他帮忙拖着点谢允修的屁股,让谢允安不至于太辛苦。
谢绍鸿看着大儿子将小儿子背走了,脚步动了一下,却还是没跟上去,毕竟这头的祭拜还没做完,他中途离开也不好,怕祖宗怪罪。
但谢绍骞却没有这么想,现在什么事都大不过谢允修的身体去,更何况,他们谢家没有如此小气的祖宗,还能眼睁睁看着小辈病死不成?
他冲着谢绍鸿说道:“你现在抓紧拿了我的名帖去请方太医,他最擅长治伤寒高热之症,虽然今儿个大年初一就上门请人有些不合适,但事急从权也是无法,你记得多备些厚礼,态度放软和些将人请过来。”
谢绍鸿听着连连点头,别说是态度软和了,就算是让他跪下去请人都成!
谢绍鸿慌张的拿着香就走了,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将香插进香炉中,虔诚的朝着祖宗牌位拜了拜,然后快步走出祠堂,让人去套马车,他则带着谢泉去库房挑礼物去了。
谢绍骞领着剩下的人一丝不苟的将祭拜流程走完整了,这才带着人离开祠堂,打算去看一下谢允修的情况。
路上,他看着宋时澄那几个精神不济的家伙,皱了皱眉:“你们几个先回自己院子歇息去吧。”
宋时澄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说道:“姑父,我们想先去看过允修表哥再去歇息。”
谢绍骞没答应:“瞧你们这副逶迤的模样,别他那头还没好,你们自个又折腾病了,待你们歇息好了再去瞧人也不迟。”
谢允承几个不敢反驳谢绍骞,应了一声就散去了。
谢允初、谢晚棠、陆引鹤三人精神头还成,心里头挂念着谢允修,就没走,而宋时澄宋时洛本就住在观澜院,就还是跟着谢绍骞去了观澜院。
谢绍骞去到观澜院之时,方太医已经坐在谢允修床榻旁帮他枕着脉了。
方太医还算肯卖谢绍骞这个人情,见了帖子就坐马车来了,没有为难谢绍鸿半分。
当然,谢绍鸿的那份礼备得也够厚实,比平常时请他上门的那些达官贵人厚了四五倍,也确实是让他大年初一来看病也还算心头宽慰。
方太医先诊脉,给谢允修做了诊断,邪风入体,引发的高热,是来势汹涌的风寒,这个一个不留心,那可是要命的病!
归根结底就是谢允修在家宴的时候喝了酒水,在园子里玩的时候又太过兴起,出了一身的大汗,回院子时受了风,进了房又被地龙一烤,没有及时把湿衣服换掉,邪风随着汗气又被吸入到了身体里,这才引发了风寒,发了高热。
先给施了针,再开出一个药方熬了一碗浓浓的汤药给灌了下去,高热就已经消退了一大半了,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方太医心头也松了口气,幸亏这是个年轻小伙子,底子养得好,这要是个老头或者三五岁小孩,他风寒独方世家的名头估计就得折在他手里了。
临送方太医走之前,谢绍骞还让于氏给封了厚厚的谢礼银子,并且拜托方太医后面几天都再上门来看诊一番,起码得把根除了去,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方太医抱着那厚重又硬实的大荷包,强压下嘴角的笑意,点头应下了谢绍骞的请求,表示未来几天都会过来帮谢允修看诊。
谢绍鸿连连感谢,怎么把人接来的就又怎么把人送了回去。
谢绍骞得知谢允修没什么大碍了,便回去歇息了,他也是熬了一夜的人了,他这把老骨头,也是折腾不起来了。
等太医跟谢绍骞都走了,谢允安这才对观澜院的下人发了难:
“昨儿个晚上伺候的下人呢?!怎么主子病成这样都没人察觉?!你们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吗?!”
伺候谢允修的小厮婆子齐齐跪在了院子里,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是谢允安头一次在观澜院中发了脾气,他鲜少有如此大发雷霆的时候,就连他的身边服侍的小厮都几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虽然平日里谢允修自个也过得懒散,所以对下人也宽泛没有过高的要求,都说仆随主,以至于这观澜院的下人也学了主子的三分懒散劲,对主子的事事都不够上心。
平日里不曾出过什么事也就罢了,可如今一出事,便差点要了谢允修的命,这让谢允安如何能看得过眼去!
齐氏知道教训奴仆的事不能让大儿子经了手,他今年就要迎娶郡主了,不能落了个暴戾的名声。
而且她的心头也有火气,这些都当属内宅之事,下人还能做到如此懒散可见她还是对他们太过宽容了!
“将观澜院里的下人全都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罚三个月月银,若是再有下回,全都找人牙子发卖出去!”
那些跪着的小厮婆子抖着身体,却不敢喊半句求饶的话,毕竟没有打断手脚拔了舌头直接发卖出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况且他们也知道自己该罚。
谢晚棠陆引鹤几个刚从谢允修的房内走出来,他们刚去看过人了,目前没什么大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晚棠走到于氏面前劝道:“二叔母,切莫因着这事再动怒了,下人不懂事好好管教便是,您也守岁守了一晚没睡,先回去歇一歇,别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我不累。”于氏摇头拒绝了,现在哪有心思睡觉,躺床上估计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