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家的暂时隐忍,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非但没有平息事态,反而让寒霜域的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
所有人都明白,西门烈这位以霸道着称的家主绝不会真正善罢甘休,眼下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而处于风暴眼中的赵无极和赵无庭,依旧我行我素。
他们甚至离开了霜陨巨城,开始游历寒霜域其他着名的险地秘境。
这一日,兄弟二人来到了位于寒霜域极北之地的永冻冰川。
这里终年刮着足以冻结神魂的九幽寒风,冰川深处更潜伏着强大的冰系古兽,环境极端恶劣。
寻常寂灭境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却是锤炼意志、感悟冰系终极寒意的绝佳场所。
赵无极立于一座巍峨的冰峰之巅,任由那足以撕裂金铁的寒风裹挟着冰晶吹拂在身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他闭目凝神,毁灭剑意自然流转,细细体味这极致低温中所蕴含的、令万物陷入永恒沉寂的冷寂之意,与自身毁灭剑道中的真意相互印证。
赵无庭则在不远处的一片冰原上,他并未运转功法抵御严寒。
反而放开了周身毛孔,以创生剑意引导一丝丝精纯至极的先天冰魄之气入体。
这行为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冻僵经脉甚至神魂。
但他对生命力的掌控已臻化境,创生剑意如同最精妙的织工,将这些狂暴的冰魄之气梳理、转化,融入自身的鲲鹏宝术之中。
鲲鹏遨游星海,本就无惧极端环境,此刻融合这极寒之意,他的身法似乎更添了几分冰凰般的优雅与迅捷。
兄弟二人,一者体悟毁灭中的寂灭,一者融合创生中的极寒,在这生命禁区般的永冻冰川中,各自进行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修炼。
然而,他们的行踪,并没有刻意隐藏。
数道隐匿在风雪中的身影,远远地缀在后方。
既有西门家派出的、带着怨恨与不甘的探子,也有其他三大家族乃至一些独立势力派来观望的人。
“他们竟然敢深入永冻冰川!还在那里修炼?”
“疯子!简直是疯子!那里的九幽寒风连护体罡气都能冻裂!”
“看来他们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暗中的观察者们心中凛然,对赵无极兄弟的评价再次拔高。
就在赵无极沉浸于感悟,周身毁灭剑意与冰川寒意形成一种微妙平衡之际。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猛地从冰川深处炸响!
整片冰原剧烈震动,前方一座巨大的冰山轰然炸裂。
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通体覆盖着幽蓝色鳞甲、形似蜥蜴却生有独角和一双冰晶翅膀的巨兽,裹挟着滔天寒气,破冰而出!
寂灭冰龙蜥!永冻冰川的霸主之一,实力堪比寂灭境巅峰的恐怖古兽!
它那冰冷的竖瞳,瞬间就锁定了冰峰之上的赵无极!
显然,赵无极那外放的、与冰川寒意格格不入的毁灭剑意,惊扰了这头沉睡的霸主!
“不好!是寂灭冰龙蜥!”
“快退!”
远处的观察者们骇然失色,纷纷向后暴退,生怕被这头凶兽的怒火波及。
赵无极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那携毁天灭地之势扑来的巨兽,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炽烈的战意!
“来的正好!”
他长啸一声,不仅未退,反而主动从冰峰之巅跃下!
周身那灰色的毁灭剑域再次展开,但这一次,剑域之中竟隐隐融入了一丝永冻冰川的冷寂之意,使得剑域的毁灭气息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恐怖!
他没有再用指剑,而是第一次,握住了背负的那柄看似古朴的长剑剑柄。
“铿——!”
清越的剑鸣响彻冰川,一道仿佛能划分阴阳、终结一切的灰色剑光,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悍然迎向了那扑杀而来的寂灭冰龙蜥!
虽然赵无极和赵无庭两人的境界只有寂灭境初期,能够对付一些寻常寂灭境中期。
但如果对上寂灭境巅峰,难有胜算。
只是赵无极的战意已然升起,要以这冰川霸主,来磨砺自己新有所悟的毁灭剑道!
大战,一触即发!
“轰——!”
灰色剑光与冰龙蜥喷吐出的极致寒流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毁灭剑意不断湮灭着寒气,但那冰龙蜥的力量实在太过磅礴,且占据地利,寒气源源不绝,竟硬生生将剑光推回!
赵无极身形剧震,虎口发麻,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夹杂着透骨奇寒沿着剑身传来,让他气血翻腾。
他借力向后飘退,在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脸色微微发白。
境界的差距,尤其是寂灭境初期与巅峰之间那巨大的鸿沟,在此刻显露无疑。
更何况,这头寂灭冰龙蜥在永冻冰川中如鱼得水,其力量几乎无穷无尽。
“吼!”
冰龙蜥一击占得上风,凶性更炽,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
冰晶翅膀震动,卷起漫天风雪,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虚空的力量,再次朝着赵无极当头抓下!
爪风过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黑色裂纹。
赵无极眼神锐利,毁灭剑域收缩凝聚于身前,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同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将攻来的力量不断引导、卸开。
他不再硬拼,转而采取守势,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体悟着那生死一线间毁灭真意的细微变化。
然而,冰龙蜥的攻击太过狂暴,每一击都蕴含着冻结神魂、粉碎山河的恐怖力量。
赵无极的防御虽精妙,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依旧显得岌岌可危。
剑域不断震颤,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显然内腑已受震荡。
双方且战且走,战场不断向着冰川更深处转移,那里的九幽寒风更加酷烈,对冰龙蜥的加持更大,对赵无极的压制也更强。
一直在一旁静静观战,同时分神留意远处那些“老鼠”的赵无庭,见到兄长逐渐落入下风,处境越发危险,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