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文虚怀起身动了动，身上已经没有痛感了，他掀开衣袍只看到结痂的伤口
“观蔺兄！观蔺兄！沈观蔺！”文虚怀轻轻摇晃他
沈观蔺微微睁开眼睛，又很快昏睡过去
他松了一口气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证明人活着
他起身观察四周，又出去寻找救他们的人
他只在桌上找到宣纸上留下的几瓶药瓶和几个字
（只救有缘人，快些往京城去吧）
他四处找了找，这里除了他们躺的这所茅草屋也没别的人家了，他不敢走再远的地方，乖乖守在沈观蔺身边
沈观蔺是被渴醒的
“水…好渴…”
文虚怀赶紧起身将桌上的水端来“观蔺兄，水来了”
他启唇喝下，这才压下那干哑的感觉
“观蔺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靠在他身上缓了缓“这是哪？”
“我也不知，我们被人救了，救我们的人只留了字，不见踪迹”
他点头，盘腿打坐在床上缓和身上的无力感
良久，他深呼出一口气，然后翻身从床上跳下来
“倒是怪，莫非我昏迷了许久？怎地身上不见疼？”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身上也不见疼了”
门外还留有一匹马，马上有信，还有一份路线图
（赠马，快些进京，莫多逗留，恐生变故，来日再会)
沈观蔺倒也没纠结，利落翻身上马
“虚怀兄，手给我”
文虚怀伸出手，他一把将人拉上来，揽腰抱到身前坐着
他们还得回一趟老大夫家拿东西
老大夫见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倒是惊奇了
“你们失踪五天，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五天？
从离开到现在才五天？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沈观蔺拿上东西就走
“老先生，后会有期！”
“下次再听到你的名字，我希望是三列前”
“借老先生吉言”
马儿向下一个城关的方向奔去
一直到半夜，两人才在一个露出的石洞停下
“虚怀兄，待我先探探路”
“当心！春露时节，长虫多藏”
“不碍事，你站远些，危险”他拉着他站在一旁的树边
他刚准备进洞，结果文虚怀脚下突然触发了什么机关
文虚怀不敢动，脚下的地不停颤动
“虚怀兄！”
“别过来！危险！”
沈观蔺毫不犹豫奔赴向他，甚至不在乎会面临什么
两人一同被裂开的地吞噬，没多久，地面又再次合上
沈观蔺借石壁的力将位置翻转，把文虚怀牢牢护在怀里，又借石壁延缓下降速度
“咚”
他摔到了底，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着
“呃…观蔺…兄…”
他没有时间反应，抱着文虚怀翻滚躲避机关箭
结果又踩到不知什么机关，他抱着人施展轻功攀上石壁尖橇的地方
他们刚离开那个位置，两边的墙壁瞬间喷出火来
“观蔺兄…你怎么样？你…你吐血了…”
“我无碍，抱紧些，这里还不知是何处，到处都是机关，当心摔了”
“好…”
有细微的声音传来，沈观蔺耳朵动了动，目光森冷地望向石壁上方
他和一条大腿粗的长虫对视上，长虫吐着蛇信子缓缓靠近
“怎么了？”
“别看！”他快速捂住他的眼睛，目光在四下打量
“观蔺兄，是什么声音…”他只感觉头皮发麻
沈观蔺借力施展轻功将他往石壁的凹槽处带
“乖乖在这等着，别看，一切交给我”
他闭着眼睛紧张地攥紧他的手
“别怕”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冲向靠近的长虫
他将剑拔出
长虫警惕地看着他，缓慢向他靠近
他打开袖口的布袋，抽出里面的针捻在指尖，然后中指发力将针当暗器射出
针入额中，长虫痛得发出蝉鸣般的声响，尾巴瞬间朝他扫来
文虚怀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差点被吓晕过去
“沈…沈…观…沈观蔺！”
“虚怀兄莫怕，一切有我，脚下多机关，你切莫下来”
他翻身躲避长虫的尾巴，尾巴扫在墙壁上的声音就似装满面粉的布袋不停在墙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沈观蔺一剑砍在它尾巴上，血液瞬间飚出，腥臭味飘荡，他差点就吐了
长虫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咬他，他不断丢出银针扎它
疼痛让长虫暴躁如雷，大尾巴四处扫，机关被触发
沈观蔺躲在它身体侧面，冷箭全扎在长虫身上，它痛得撕戾惨叫
它体型太大了，笨重到了极点，他们所在的地方对它来说太窄了，连动身都难
四周光线都由墙壁上的长生烛提供，长虫大概是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又或者是有什么原因，眼睛是乌黑的，还有一层白膜
大铡刀掉下来，长虫感应到危险试图躲避，可狭窄的地方让它动弹不得，比大腿粗的腰瞬间被斩断
长虫吐着信子嘶鸣，两截身体不停打滚扭动
沈观蔺一剑扎在它身上，引着它来追赶，利用它扫清周围的机关，长虫被各种机关伤了个遍体鳞伤
长剑不知从何处射来，破风声似要穿透耳朵
沈观蔺赶紧躲在石柱后，长虫被击穿，直接钉在了原地
它痛得不停用脑袋撞墙
有许多落石被它撞落，沈观蔺赶紧躲避
不知长虫触发到什么机关，他脚下的地突然开了，他来不及反应就掉了下去
“沈观蔺！”
地面已经合上，文虚怀怔怔看着他消失的位置
沈观蔺直接摔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摸了摸后脑，只摸到一手已经凝结的血
他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棺椁（guan，guo）上
他忙翻下来赔罪
“观蔺无意冒犯，还请先人见谅”
他打量周围，目测上百盏长生烛，无数名师墨画，墙壁上还刻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何人的墓？
算了，再是贵人的墓也与他无关
他甩了甩头，撕烂衣袍将头包扎好，然后开始找出口
墓里有许多泥雕琢的狸奴，还有许多黄耳（黄色的大狗）旁边有十二“骊”（黑色的大马）
他随便看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前面突然出现骨架，越走越多，这些骨架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扶着剑半跪在地，看着虔诚无比
他只觉得心口极度不舒服，他甩甩头想压下扑面而来的窒感，可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只感觉天旋地转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许多悲戚的哀嚎
脚下一个不稳，他摔倒在地，压在了一架枯骨身上，手还被剑割伤
血液滴落，他好似看到血变成红色的流光溢出
不知何处来的风，将他散落的头发吹起，等他感觉恢复过来重新起身时，那虔诚跪着的密密麻麻的骨架已经全部散在了地上
他吓了一跳，警惕观察四周
可他并未察觉到危险，只能再次前进，他走过的地方，骨架全部倒下
“怪事…这是为何…”他凝眉
直到走到尽头，骨架已经全部倒落，前方无路，他摸索一番并未发现什么
他只能往另一边走，另一边堆满了瓷器，再往前一些，堆满了金银，他看了几眼便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五条路都走过了，他没看到哪里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