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沈观蔺醒了！”
“他醒了！”
“快快快，快把红糖水给他喂下去”
“是”
沈观蔺刚睁开眼睛就有一口水挤进嘴里，他无奈咽下，这才发现是红糖水
一碗红糖水下肚他也缓过神来，目光落在周围关切的同窗脸上时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蔺给各位同友添麻烦了，实是对不住”
“不慌，不慌！你呀你，真真儿是废寝忘食了！”
“再如何学书也不可不进食啊”
“此言有理，若是在外遇险可如何是好？”
“蔺知错，各位学友教训得是，下次定改，定改！”
“好了，会试在即，你们且先准备进京一事，观蔺交由我和你们师母便是”
“老师说得是，学生告退”
“学生告退”
等人一走，老师这才把目光放在沈观蔺身上
“老…老师…”他羞愧地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
“我知你家中不易，知你一心想拿个好成绩，可是观蔺，身体才是人之根本！切莫犯糊涂！再是如何思读也不可废寝忘食！”
“老师教训地是，观蔺知错”
“好了，我知你是个好孩子，快跟我来，正好啊，为师让你师母备了饭菜送你一程”
“不，怎可麻烦师母…”
“不必多言，快来快来”
“这…是…”
他甩了甩还有些晕的头跟了上去
行至一半路程，他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即尖叫起来
“啊！”
“怎么了？”老师被他吓了一跳
“系统！我怎么又成了男的…”他卡住话语，张着唇一脸茫然
“你…你读书读昏头了你”老师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沈观蔺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连脖子都红了“对不起老师，蔺…蔺是昏了头了…”
他难为情地低着头，真真儿见了鬼了，他怎么突然说出那种话…他不就是男的吗…
“看来还是没缓和过来，快些来，吃些热乎的饭菜就好了”
“是…”
师母烧得一手好菜，菜摆圆了桌，沈观蔺羞愧起身谢叩
“多谢老师和师母的栽培之恩”
“你这孩子，快来吃饭，此去京城路远，我与你老师为你备了衣裳和银两，你切莫推辞！”
“不可！师母，蔺已备好东西，不敢再劳神二老”
“行了，这是我们商议后的决定，你家中无亲相备，一声老师便是半个父亲，你举目无亲，我们便是你家中双亲，如此，你便不可推拒，何况银钱不多，你此番进京路程上多领略些风情人土，多看看山川情怀，可明白？”
“老师…”
“行了！事已定，不可更！”
沈观蔺嗫喏几息，最后十分郑重地拜谢
“蔺定不忘恩师相扶之恩！”
他举目无亲，若不是老师，他连学都上不了，他定将此恩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今日本是与各位同窗好友来拜别老师，却不想闹了此等大糗，好在老师不胜在意，否则他何来颜面继续待着
背着自己早备好的包袱和老师给的包袱，他一步三回头下山离开
“老师，师母，蔺此去数日，您二老保重！蔺定不负众望！”
“切莫急功近利！保重身体才是良药！可明白？”
“蔺谨记！”
山下多是备着的马车，拦着背包袱路过的公子一一询问
“这位贵公子！可是要进京赶考？瞧贱奴的马车，保准儿能让公子舒畅进京”
“哦？包下是多少银钱啊？”
“一去便是二十五两，若一去一回，便是三十五两银子，只不过这等候的饭钱和住客钱嘛…就需得公子您出了”
“好说好说，路上别太急了，本公子还需得好好观赏风景呢，多的打赏了”
穿着绿袍的公子丢出一袋银子
“诶诶诶，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书童搬着东西上了马车，旁边侍女打扮的女子也跟着上了马车，穿绿缎袍的公子这才上去
“等等，我呢？还有我呢？”
旁边一直蹲着的蓬头垢面的男子上前攀着马车不让走
“你？”绿缎袍的公子嗤笑“我只说让你给我当牛做马几天考虑考虑带你进京，可没说真的带你啊”
“高近谦！你这个宵小！”
“怎么？你自己家犯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还妄想与本公子同乘！”
“去你的！”马车奴一脚将他踹倒，随即晦气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高近谦…你答应了我的，我已经做到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跟我有什么关系？文虚怀，这是你文家的宿命…哈哈哈哈”
“近谦兄！你过了！”沈观蔺面无表情上前将被他踢踹的人扶起来
“观蔺兄”高近谦不自在看着他“让观蔺兄见笑了”
“你可还好？”
文虚怀拍了拍他的手“多谢，我没事”
“咳，观蔺兄可要与高某一同进京？”
“不了，这轿辇槛儿太高，我只怕生生将自己绊倒了！”
高近谦脸色一黑，随即笑道“观蔺兄说笑了…既如此，高某便先行一步了，马夫，走吧”
“好勒…”
马车驶远
高近谦咬牙切齿，将书童刚摆好的茶具一一扫落
“若不是看在你最有可能中榜…”他咬碎了牙，却又知有些话只能说一半，多言不利
“你流血了”
“不打紧，多谢兄台相助！文某先告辞了！”
“等等，我方才多事听了一二，你可是也是进京赶考的学生？”
文虚怀摇头“我是文家人”
“哪个文家？可也是我书院同窗？”
文虚怀蹙眉，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荆州文家”
沈观蔺一愣，那曾经官至二品风光无限却又在两年前被贬的文家？
见他的反应文虚怀苦笑，看吧，谁都对文家避之不及，也是他蠢，白白给高近谦打了几天苦工
他一瘸一拐往家赶
“等等，文兄，我送你回去”
“什么？”
“在下是湘南书院的学生，姓沈，观蔺”
沈观蔺？
文虚怀微微眯眸
高近谦醉后曾说过，湘南书院有一人定可中榜，那便是沈观蔺，沈观蔺无父无母，读书成痴，平素便无多少好友，再有就是脾气好，但一心只读书，少与他人作伴
他咬了咬唇
如果他能与他成为好友…
来日他中榜，那么文家翻案一事定会加几成
可文家出事后人人避之不及，除非蠢货，否则谁敢与他相交
该死…
他刚刚不该自曝名号…
“文兄，你住哪儿？我送你”
文虚怀回过神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沈观蔺面红耳赤“文兄…可…可是我有异样？”
“并无，只是觉得你形似故人”
“那倒是巧了，我亦觉得你很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我们可有见过…”他陷入沉思
奇怪，他一看到他就不自觉觉得心疼，想保护他
“嘶！”文虚怀蹙眉捂着膝盖上的伤
“好了，无需再言，我送你回去，文兄家在哪儿？”
“舍家寒酸…怎敢待客…”
“那又如何？有礼便可会天下友，什么寒酸不寒酸，读书人岂能这般爱讲究？”他摇头失笑
“来吧，我背你”
文虚怀不做犹豫，只要能相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