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7 章 怒火攻心
李渊怒不可遏,在御书房内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踏在地上,口中不停咒骂着那背恩无义之人,言辞激烈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侍从们在紧闭的门外听到动静,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垂首,紧紧贴墙而立,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发出声响而触怒龙颜。
过了许久,李渊才稍稍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他猛地停下脚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气息后,他扯着嗓子,大声唤道:“来人!” 那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久久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一名小宦官听到传唤,赶忙手脚并用地冲进书房,“噗通” 一声,重重地跪地,脑袋低得几乎要嵌入地面,声音颤抖得厉害,颤声说道:“陛下,奴…… 奴婢在。”
李渊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来的,恶狠狠地说道:“去,传薛国公与中书侍郎唐俭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小宦官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下,慌乱地磕了个头,便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那仓皇的背影,生怕在这危险之地多停留哪怕一秒。
御书房内,李渊独自伫立,窗外清冷的晨风吹拂进来,丝毫未能冷却他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望着地上那份被愤怒揉皱的奏折,回想起这一大早被这份折子搅得翻天覆地的心情,愈发觉得愤懑难平,心中的怒火仿佛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片刻后,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廊道传来,打破了清晨原本的宁静。薛国公长孙顺德与唐俭匆匆步入书房,两人还未及行礼,李渊便猛地转身,那锐利且充满怒火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们,声音冰冷得如寒霜:“你们可知朕为何大清早急召你们入宫?”
长孙顺德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且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心脏。他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同样神色忐忑的唐俭,赶忙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抱拳,身姿躬得极低,语气急切:“陛下,臣等实在不知。但陛下一早传召,必定是关乎社稷存亡的要事,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为陛下竭尽全力!”
李渊听闻,冷哼一声,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满,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抬起手,用力指向地上那份被揉得皱巴巴的奏折,怒声吼道:“看看,这便是你们当初信誓旦旦举荐的人!”
长孙顺德与唐俭闻言,瞬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惶之色,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忙不迭地弯腰,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捡起地上的奏折。他们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是内心不安的真实写照,眼神中满是忐忑,小心翼翼地展开奏折,急切又慌乱地看向奏折上的内容。奏折篇幅不长,只是片刻,两人便已读完。
读完奏折,长孙顺德,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原本挺直的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瘫倒在地。他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喃喃自语,完全没了主意:“这…… 这可如何是好,大祸临头了,我该怎么办……”
长孙顺德彻底被恐惧笼罩,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满心担忧自己的仕途就此断送,身家性命也将受到牵连,完全丧失了思考应对之法的能力,整个人如同陷入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
而反观唐俭,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神色瞬间恢复冷峻,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与睿智,迅速在脑海中梳理起应对之策。
旋即,唐俭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言辞恳切:“陛下,依奏折所言,徐世绩挂印而辞,却妥善安排了军民事务与粮草交接,只带走亲兵,并未引发混乱。他此举或许有难言之隐,贸然行动恐生变故。臣建议,彻查其辞去原因,查明真相后再精准施策,以免冤枉忠良。”
“真相,还有何真相,瓦岗出身之人,向来反复无常!” 李渊满脸怒容,双眼因愤怒而瞪得滚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想当初,他们投身我大唐,朕念及都是反隋义士,便不计前嫌,委以重任,还以为他们能从此忠心耿耿,为我大唐效力。”
“可如今呢,瓦岗那帮人,本就习惯了在乱世中四处周旋,谁知道是不是又在暗中谋划,准备另寻出路,把我大唐当作他们的跳板!朕看,这背后说不定有更大的阴谋,说不定还有其他瓦岗旧部在暗中勾结,妄图颠覆朝堂!”
李渊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在御书房内来回急促地踱步,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怒的鼓点。
“陛下,还请慎言!” 唐俭连忙拱手行礼,声音急切在书房内响起,“徐世绩虽出身瓦岗,但自归降我大唐以来,其忠心天地可鉴。此次挂印而辞,或许真有难言之隐。若仅凭此举,便将他与往昔的瓦岗旧事一概而论,仓促定论,恐寒了众多归降之士的心。如今朝堂初定,四方局势仍暗流涌动,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若因这一误会,逼得众多将士离心,实在得不偿失。陛下暂且息怒,待臣等彻查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长孙顺德闻言,一反先前担忧的姿态,收敛了脸上的惊惶之色,神色变得冷硬如铁,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嘴角微微下撇,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唐大人,你实在太过妇人之仁。依我看,此前极有可能只是他的伪装罢了。他不过是借此来骗取陛下的信任,实则是在为日后的不轨之举暗中铺路。如今他突然挂印而辞,就算看似对辖地有所安排,那也大概率是掩人耳目,实则是在争取时间,好去筹备他那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罢,他上前一步,转身面向李渊,双手抱拳,声音带着几许愤慨:“陛下,臣有罪啊!此前竟被这奸佞之徒蒙蔽了双眼,才贸然举荐于他。如今真相大白,此贼的阴谋已然败露,臣恳请陛下即刻派兵,全力将徐世绩追回。一旦真有变故发生,我们也能及时应对,绝不能养虎为患,让其危及我大唐的根基。”
李渊原本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咒骂,脚步急促且沉重,整个人暴跳如雷,听到唐俭的劝解后,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稍稍舒展,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了些许,心绪也稍稍得到了缓和。
可长孙顺德的这番话,瞬间将他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他猛地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