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付嘉鸣捞人，石头抖抖水，从河里钻出，嘴里还含着一根芦苇，笑嘻嘻道：
“我和旺仔闹着玩呢。”
宁晓晓：……
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还闹着玩，她吓个半死。
付嘉鸣一脚把他踹回了水里，石头直挺挺砸在水中，水花四溅。
石头扑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被付嘉鸣踹回去了。
石头喝了好几口水，才爬上来，躲远远的喊道：“别来了，我快淹死了。”
宁晓晓过来，拿芦苇扔他：“你脑子有病吧？”
那一刻，她甚至都在想，要怎么和妈妈说这悲痛的事了，吓得她手脚冰凉。
“你男人才有病。我和旺仔玩藏猫猫呢，我藏水里，他才找不到。”
宁晓晓：……
确凿了，她弟弟就是脑子有病，和三岁小孩都能玩的这么认真，胜负欲真强大。
付嘉鸣推上自行车，等宁晓晓上来。
石头推上三轮车，上面是他挖的野花，他挪挪野花，给旺仔腾个地方，让他上来。
旺仔转身跑了，去拉付嘉鸣：“爸爸，我也坐。”
石头：……
他被小外甥抛弃了……
人家一家三口骑上自行车走了，石头推着三轮车在后面追：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我给你们种花来了。”
宁晓晓送他个白眼，车但凡停下，她都想下去再揍他一顿，吓的她现在都腿软。
回家，宁晓晓收拾几样东西，准备明天下乡，顺便看看张继业。
桃酥带上两包，再悄悄带上从旺仔那没收的糖。
老母亲脸颊微红，这边物资匮乏，她也没去过市里，家里没啥吃的。
旺仔没发现，他正趴在炕上看孵小鸡，小鸡孵了这么久，终于破壳了。
小鸡叨叨叨，一点一点破壳而出。
旺仔急得上手，想帮帮它们，宁晓晓连忙拦下：
“别动，小鸡得自己破壳，你帮忙它会死的。”
第一只小鸡终于破壳而出，旺仔兴奋去抓，宁晓晓赶紧抢回来，真怕他玩一会，小鸡会被捏死。
一只只小鸡破壳而出，旺仔兴奋看着：“妈妈，那几只怎么不出来？”
宁晓晓眼睛一亮，今天能加道菜了，有毛蛋吃。
旺仔跑去厨房，拿个菜叶子回来喂小鸡。
付嘉鸣：“以后小鸡归你养了，你记得每天喂鸡。”
旺仔兴奋：“这些都是我的吗？”他想到，以后出去玩，后面跟着一排小鸡，好拉风的样子。
石头正在院里种花，旺仔跑出去和他分享，大方道：
“舅舅，你要不要养小鸡，我分你几只呀？”
石头连忙摆手，“舅舅不要，都是你的。”
这种“好事”大可不必想着舅舅。
次日清晨，宁晓晓刚起床，石头就跑来了，“姐，走啊。”
宁晓晓：……人家有对象了，他还那么积极干嘛？
妇联，裴玉梅来了。
宁晓晓没搭理她，也没提昨日的事，直接道：“今天我下乡宣传。”
王小花连忙起身：“宁主任，我和你一块去吧？”
“不用。”
宁晓晓让石头把自行车留下了，她一个人骑自行车方便，多一个人，还得驮人，顺道看张继业也不方便。
宁晓晓转身出门，带着她画的宣传报，车把上挂着吃的。
裴玉梅冷眼看着，宁晓晓不会是心虚吧？今天竟然主动下乡，没派她。
乡下，生产队墙上刷着醒目的标语：“大力发展集体经济，走共同富裕道路。”
宁晓晓把宣传报贴在下面，这块墙最醒目。
瞬间有乡亲们过来凑热闹，“你是妇联的同志吗？”
宁晓晓正好和大家宣传思想：“对，我是宁晓晓，这次来……”
话没说几句，一老太太凑过来，插嘴道：“我闺女也在妇联，叫王小花，你认识不？”
“认识，我们一个办公室。”宁晓晓没想到碰上王小花母亲，随口聊了几句。
老太太喋喋不休，当着宁晓晓，恨不得把家底都抖落干净了：
“哎，家里生了八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小花她大哥，至今没娶上媳妇。
我家老头子，哎，别提了，就能挣三工分，挣的都不够他自己花的。
我也是没办法，一大家子要养，只能指望小花，小花是家里最出息的。
我就指望着小花多上几年班，给家里多攒点钱，好给她大哥娶个媳妇，她大哥后头还有弟弟，我那二小子也不小了，都等着娶媳妇呢。”
宁晓晓拧眉，王小花这么努力的姑娘，日子过的太惨了，她就是家里的摇钱树。
她日日就吃一个红薯，一个窝窝头。
不仅当伏地魔，还得当伏哥魔，这日子，想想就恐怖。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抹着眼泪道：
“不是我当母亲的狠心，她若是嫁人，我们一大家子咋办啊？”
宁晓晓：……
所以，她拉着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她劝王小花不要结婚？
以王小花的智商，和她在妇联的工作，能让家里如此拿捏？
“大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哥哥弟弟娶媳妇要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挣钱，而不是啃妹妹，你的思想可不对，这是剥削女儿。”
老太太不高兴了，落脸道：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我养她这么大，花她点工资怎么了？”
宁晓晓想说，那你怎么不让哥哥弟弟帮她呢？
没等说话，远远看见顾医生撒丫子跑，跑的眼镜都掉了，后面三个男人拿着大棍子撵他。
“你个登徒子，祸害我家姑娘，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
“啊，我们是自由恋爱。”
顾医生一个文化人，根本跑不快，很快被追上，被棍棒伺候。
“你们听，他亲口承认了，他祸害我闺女。”
顾医生哀嚎：“我啥也没干啊，冤枉啊。”
“还敢撒谎，我亲眼看见，你大半夜的，拉着我妹妹搂搂抱抱。”
“你个登徒子，我打死你。”
“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啊，让他一个外乡人糟蹋了。”
宁晓晓看着都觉着疼，但她不会功夫，救不了他，只能拉着围观的人问：
“怎么没人拦着呢？”
众人呸地冲包围圈里面吐口水：“他祸害人家姑娘，打死都活该。”
宁晓晓：……
你们也信？
宁晓晓慌忙去喊大队书记。
这家人，太丧心病狂了，为了不让王小花嫁人，不惜在全村人面前，玷污她的清白。
打的什么主意，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