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眼见王善泉没有发作，顾千帆心中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鬼知道……
刚才他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心中却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随时准备生死搏杀。
随后又暗自瞥了孙志高一眼，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这位转运使居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当下也是暗自心中佩服。
我不如也！
而他不知道是，孙志高心中同样紧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当中。
换谁？？
谁不紧张？
只不过是基于对眼下局势的判断，孙志高觉得王善泉不会直接撕破脸皮罢了。
通过种种证据表明，王善泉必然是汴京城中，那位兖王扶持的势力。
而此时汴京城中……
仁宗没有子嗣，两位王爷就是最大概率的皇位继承者。
而兖王又在其中占据了优势。
这种情况下……
举兵造反强行夺取皇位，相较于顺位继承，无疑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为此……
在没有收到兖王的命令之前，王善泉绝对不敢擅作主张。
当然了……
虽然这是大概率的事件，可却不代表就万无一失。
万一，这王善泉就是个不管不顾的莽夫呢？
这才是孙志高紧张的原因。
不害怕敌人太过聪明，就害怕敌人太蠢！
“转运使！”
“前方就是鹞子山了，前些时日作乱的山匪，就隐藏在其中。”
“还请你下令进攻吧！”
行军两日过后。
王善泉三人协同一万大军，终于是赶到了山匪的大本营。
孙志高作为在场官职最高的人，王善泉以表尊重成，直接就示意让他来发号施令。
“唉！”
“王节度客气了。”
“你是江宁军节度使，这军队自然是有你来掌控。”
“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
面对王善泉的虚情假意，孙志高也是冷笑连连。
面前这座鹞子山……
确实是一股山匪的聚集地不假，可此时却早就已经收到消息，人去镂空了。
山上的寨子当中空无一人。
“哎？”
“您是江南路转运使，我这节度使到你面前可不够看呐！”
“而且……”
“转运使不是一直想上沙场嘛！这多好的机会啊！”
“只要你一声令下，下官就率大军冲杀。”
“必然将这些山匪全部绞杀！”
“也好替那些枉死平民百姓报仇雪恨，换江宁地区一片太平。”
自从得知顾千帆跟在军中过后，王善泉就熄灭了对孙志高动手的打算。
为此……
在行军途中已经提前派人传递消息，让鹞子山的潜藏的那些兵马转移了。
眼下这场剿匪……
不过就是一场没有目的的游戏罢了。
待到这位转运使一声冷笑，带领大军冲入鹞子山后，却发现山上一个山匪都没有。
脸上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他都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一下了。
“好！”
孙志高微微一笑。
朝着王善泉拱手道：“既然王节度如此盛情，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
“好！”
“那就请转运使发号施令，我同将士们一定奋勇冲杀。”
王善泉笑的相当开怀。
紧了紧手中的马鞭，还顺便假惺惺的表了表忠心。
“哈哈哈！”
“好！！”
孙志高同样笑的很开怀。
将手中的马鞭凭空一甩，放出一阵爆鸣声是，随后调转马头，立于军阵之前。
开口道：
“诸位将士！承蒙王节度信任，将三军指挥权交到我的手中。”
“我孙志高虽然只是一介文人。”
“可却也不是只知道读书的软蛋，平日里亦有研习射里，虽然不说比得上各位军中豪杰。”
“可射杀几个山匪，在下自认还是没有问题的！”
“待会冲杀起来，在下亦可身先士卒！”
“不负皇恩，不负黎民！说句大胆的话，战死沙场，到了九泉之下，祖宗都得给我们让座。”
“死则死矣！”
“大丈夫当如是也！”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大宋军人，就当如是也！”
孙志高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听的三军将士都有些热血沸腾。
尤其是那一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虽然其中大多数士卒，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莫名觉得浑身是劲。
“……”
就连一旁的王善泉都有些心下动容。
在大宋这种重文抑武的时代背景下，王善泉能坐到节度使的位置上。
显然是读过书的。
而且，最低他都得是个进士出身。
为此，他更能明白这两首诗其中的含义。
自古以来，人终不免一死!倘若能为国尽忠，死后仍可光照千秋，青史留名。
高尚的爱国情怀与坚贞气节,掷地有声，气势磅礴。
将个人生死置于度外，心中只想着要为国家尽最后一份忠诚，让自己赤诚的爱国之心永远闪耀在史册之上。
不过……
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目光复杂看向孙志高，内心当中充满了嘲讽。
忠心？
忠心有个屁用啊！？
这年轻人……
还是太年轻啊！
不过，这鼓舞士气的手段，倒确实不错。
一瞬间……
军队的事情，就变得高涨起来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山上根本就是空空如也，而眼前这位此时正慷慨激昂的节度使。
终究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诸位！”
“听我号令，目标两里开外的石头山，本官接到消息，这鹞子山的山匪见到我们大军压境，已经是抱头鼠窜，望风而逃了。”
“我们岂能放过他们？？”
“无功而返！？”
“本转运使还需要他们的人头，给诸位将士，向官家请功呢？”
“你们说能吗？”
“不能！不能！”全军振奋，气势浓烈，一个个全都叫嚷着，恨不得现在就杀几个土匪助助兴。
“好！”
“那就随我冲！”
孙志高一声大笑，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军士，轰然而动。
“？？？”
王善泉直接懵了。
从孙志高改变进攻方向的时候，他就懵了，直到军队开拔才回过神来。
不是？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