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的目光发生变化，白靖宇也愣在了原地。
待他们的数据重新连接，秦明已经消失不见。
“ASh，解析我的行为和情感反应。”
ASh看向“白靖宇”，说道，“感情反应、语言、行为……监测完成……解析完成。”
白靖宇恢复神态，说道，“ASh，‘奇迹K’和‘天使’的研究数据尽快收集，计划要加快。”
“是，穆勒·琼斯拿到天使药剂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回尼尔瓦纳养老院进行试验，目前19号实验体已经完成奇迹K的注，天使药剂即将注入完成，按照算法，成功的几率有89.45%，有一定0.012的几率让端粒产生异变。”
目光远眺，看向远方。
白靖宇早就已经死了。
死人当然不会做梦，所以白靖宇把自己的梦托付给一段程序，让它继续把这场梦做下去。
听起来荒诞且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ASh创造的“白靖宇”连一点灵魂，或者说白靖宇自身的生命源质都没有保留下来，这个仿生人本质上跟白靖宇唯一的联系就是顶替了这个名字罢了。
他对白月魁和白月天的感情，恰好能够证明这一点。
同时也暴露了ASh本身的逻辑循环没有打破人工智能的局限。
人类的情感，是会变化的。
而这个“白靖宇”却能够一成不变，如果白月魁和白月天一直都在身边，他只怕早就已经露馅了。
秦明的话根本没有动用丝毫灵力，但ASh却也无法解析。
因为这就是人工智能真正的界限。
情感。
即便再多数据堆叠，难以计数的海量庞大算力支撑，人工智能也只能模仿，这也意味着永远一成不变，可以欺骗人类一时，但只需要一点破绽就会原形毕露。
所谓的迭代不过是单纯算力上的提升而已……
……
尼尔瓦纳养老院，本身是久川市的一处海岸疗养院。
但实质上也是久川市的生物研究基地，在这里，所有的老人都会被收容，吃穿用度和娱乐都不需要担心，同时在他们身上进行一定程度的生物研究。
负责人琼斯·穆勒是霍恩·加西亚的学生，也是这里的负责人。
不过因为窃取霍恩的研究成果，被学界所唾弃，白靖宇欣赏他的才能，将其秘密留在这里进行研究，研究出了“奇迹K”，这种号称能够激发人体细胞无限再生潜力的药剂。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药剂无法影响大脑。
而霍恩的“天使”药剂可以作用于人的神经再生，恰好能弥补这一点。
地底实验室内，琼斯找来之前注射过“奇迹K”的老人，进行第二轮实验。
“那个……琼斯博士，我已经变年轻了，还要继续实验么？”
琼斯站在一旁，目光冷漠道，“哼，一具年轻的身体顶着一个将死之人的脑袋，你高兴的未免太早了。”
“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呲……
实验容器逐渐将19号固定在实验台上，周围也传来声音，“实验已就绪，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
咕噜……
随着蓝色的天使药剂开始注入，19号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琼斯死死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神情癫狂。
近乎魔怔一般呢喃自语道，“自然选择是生物进化的动力，然而科技的高速发展，把人类从自然选择中剥离。失去了进化机制的人类，基因停滞不前，直到他们发现了唯一能改变现状的方法……主动实现自我进化！”
“进化意味着不再局限于胚胎细胞的重组以及发育机制的革新。返老还童从来不是改变外貌那么简单，但幸运的是，我们拥有的不仅仅只是‘奇迹’。潘多拉魔盒即将开启，人类的基因会向金字塔的更高阶层进化，而你……终将成为那个“希望”……这颗星球上，最完美的新人类！”
“博士！快，快看！实验的脑部细胞开始变化了！”
原本使用了琼斯研究的药剂，19号已经完成了身体的蜕变，但大脑依旧是衰老状态。
但此刻在天使药剂作用下，二者完成了最后一步。
生命，真的开始进化了。
“滴滴滴！”
喀嚓！
一阵警报声响彻，实验体的身体开始发生不寻常的变化，全身的血肉仿佛发生畸变一般，扭曲，膨胀！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马上给实验体注射免疫抑制剂。”
实验者想要救人，然而却被琼斯一把抓住，阴沉的说道，“谁允许你擅自行动了？”
“可，可实验体他就要……”
轰隆！
就在此时，那个实验体彻底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犹如一座肉山，已经彻底看不出人形。狂暴的力道直接挤爆了实验舱，一块零件直接将琼斯面前的实验人员砸成肉酱，只剩下一条手臂完整。
琼斯看着面前的肉山，说道，“我的理论不会错！‘天使药剂’能够完美弥补‘奇迹K’无法让脑部神经再生的缺陷。不用慌，他体内的dNA正在适应两种药剂的作用，有一些异常反应也很正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足为惧。”
“19号，说说看，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那堆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肉山发出了声音，“我……我感觉有虫子……钻进我的肚子里，好多……好多虫子……它、它们咬、它们把我的五脏六腑咬的稀巴烂……呃啊……”
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地狱，亦或者灵魂深处传出的靡靡之音，令人不适。
周围的研究者已经瑟瑟发抖，唯有琼斯依旧一脸的狂热。
“放松一点，奇迹与天使是最完美的组合，药剂的作用时间常态为6—12小时，只要熬过了今晚，你将迎来新生。”
一旁早已经吓呆的研究者颤声道，“可他现在这么痛苦，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琼斯猛然回头，大叫道，“你懂什么！作为基因探索的先驱者，他应该为此时此刻感到骄傲！一旦19号成功了，人类将不再被时间所禁锢！我们……即是永恒！”
而实验体此时也停止了挣扎，但紧接着更加恐怖的变化开始了。
轰隆！
实验体开始在实验室内横冲直撞。
恐怖的力量生生将合金制成的大门撞开，墙壁凹陷，所到之处一片死伤惨重，血腥至极。
尼尔瓦纳养老院外。
秦明看着下方一片嘈杂，面无表情。
他目睹了整个实验过程，甚至看得更清楚，他看到了那个19号体内细胞在两种药剂的作用下，确实完成了一次变化。
不过这种人为靠外力强行改变基因进化的方式太过粗暴，破坏掉了基因本身的稳定，导致那个实验体的灵魂几乎在此过程中受到了重创。
身体也在发生畸变。
不过如果能再温和一些，这种实验确实能够一定程度上让人类实现“进化”。
也即是所谓的打开“基因锁”。
得到非同寻常的力量和寿命，这个实验体只是在变化的过程中，但力量已经超出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这个琼斯确实是一个天才，虽然或许有些卑鄙，但才能毋庸置疑。
至少目前来说，他走的要比霍恩和白月魁更远一点。
更换身体，本身就极具争议和风险。
而另一种则是从基因层面延长寿命，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具想象力和创造力。
只不过这种进化本身其实也并不完美，强行破坏掉人原本稳定的基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一旦失控，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一场真正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