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把她放在心尖儿的缘故。
裴昱州稳定的情绪，次次在姜妤这里破防。
“你想都别想。”
男人随手抓起一件摆设，砸在墙角，发出很大响动。
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姜妤闭了闭眼睛。
心里很空。
就是和周彦廷提离婚，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仿佛整个世界，她连占有一粒尘埃的资格都没有。
姜妤心里不得劲儿，一不小心就失眠到了天亮。
她没管裴昱州去了哪里。
在床上挨到六点多，实在睡不着，于是起床。
膝盖涂了药膏，走路比昨天好点。
还没下楼就闻到一阵饭香……
封悦大清早路过厨房，以为自己眼花，揉了好几遍眼睛，才确定那是二老板穿着围裙的身影。
震惊之余，忘了改口，直接喊了声“老大”。
裴昱州没回头，风平浪静道：“这栋房子安保系统不行，马上改进。”
封悦站直：“是。”
“需要人手就去调，你以后遇上的挑战，不会比上次风险小。”
“知道了。”
姜妤下楼而来，就看见封悦身姿笔直的站在厨房门口。
对裴昱州的声音，她充耳不闻。
坐到餐桌边，男人很自觉地把早餐端了上来。
裴昱州厨艺不错，阮慧训练出来的，再差也比外面一些饭馆的橱子抗打。
但姜妤吃着，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
裴昱州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情还算不错。
姜妤吃到一半，想起什么，转眸看向他：“别以为吃了你的早餐我就会嘴软。”
裴昱州笑了，用手指擦去她嘴角的奶渍。
“嗯，我证明，你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姜妤吸气，正要向他爆发。
男人话锋一转：“把你喂饱是让你更有力气和我生气。”
姜妤的气，犹如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生不起来，憋在心里很难受。
“胃不好，吃饭的时候别想不开心的事。”
裴昱州揉揉她的头顶，又坐了回去。
姜妤提着的肩，慢慢松懈下去。
“我不喜欢京市。”她道。
“嗯，等事情完成后，我带你离开。”
姜妤看向他，男人神情不像是在哄她。
“去哪儿？”
裴昱州眸色温和：“去你想去的地方。无论何地，只要我们在一起。”
姜妤嘲讽一笑：“完成任务，又该高升了吧，你舍得吗？”
裴昱州突然想抽烟，但有她在，他把烟盒扔在了桌上。
“没有你，我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姜妤垂眸，正在思考，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韩丞亦打来的。
“林轻的在宝亭酒吧鬼混了一个晚上，被人扣下了，我把她带走，还是你来？”
他是懂挑拨离间的。
这通电话，林轻一定知情。
这头还没哄好，那头又需要他，无疑就是在看他如何取舍。
不管裴昱州选哪边，韩丞亦都赢了。
裴昱州起身，姜妤抬眸道：“肯在我的这儿停留这么久，是因为她别没喊你？”
“乱想，对自己人，和对客人能一样吗？”
裴昱州拿上烟盒微蹙着眉头，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姜妤还一直看着。
封悦很识时务的上前道：“裴先生问您喜欢什么样的车，我去提。”
姜妤回神，擦了擦嘴，精准的把餐巾纸扔进垃圾筐。
“我要出去一趟。”
话题切换得有点急，封悦差点没回过神：“去……去哪儿？”
“医院，见姜崇德。”
昨天下午医院那边又给她来了电话，说姜崇德又醒了，能说些话了。
他一直说有重要的事转告她。
姜妤本来不想理，但今天，她改了主意。
……
裴昱州到达宝亭酒吧的时候，这里已经呈歇业状态。
收银台那里，坐着一个穿着西装却没有打领带的男人。
手背露出纹身的末端。
裴昱州走过去：“林轻在哪间？”
男人停止旋转手里的酒瓶，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等他许久。
“她虽然是林家千金，但消费给钱，天经地义是吧？”
裴昱州眸色平静：“多少？”
男人亮出三根手指：“三百万。”
裴昱州看向他，不语。
男人嬉皮笑脸道：“包间的设备、装修，你去看看是不是这个价。你们不支付也行，让林小姐在这儿待两晚，以她京市第一名媛的身份，两个晚上也能挽回我的损失。”
裴昱州拿卡付了账，走进林轻所在的包间，因里面的味道皱了皱眉。
电视、投影仪，被酒淋得湿漉漉的，连墙上也是食物的残渣。
七八个男模喝得东倒西歪，却没人敢往沙发上爬一点。
因为林轻趴在沙发上，她是林家千金，就是醉了，普通人也要顾忌林家的势力，敬着她。
裴昱州避开地上的醉鬼，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看向她：“自己走，还是我找人扶你。”
林轻本想装睡，但男人严肃的声音明显知道她醒着。
于是，她也不装了，坐起来，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舍得来吗？”
裴昱州一脸冷漠，转身就走。
林轻赶紧去追。
男人走得快，她跑出包间，他已经快走到电梯口。
“裴昱州……”
她大声喊他，男人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讲完，她转身往楼梯间跑。
裴昱州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转身去追她。
林轻是没醉，但是正处在兴奋状态，再加上她的包间本来就在顶楼，于是很快就来到了楼顶。
寒风凛冽，她没穿外套，站在栏杆上冻得瑟瑟发抖。
“你下来。”裴昱州皱着眉头说道。
林轻摇头，眼泪和鼻涕一起落下。
“对不起，车里的炸弹的确是我父亲找人放的，我事先不知情，但知道后我很自责，甚至感到没脸见你。我知道你手里有证据，你能不能看在他只是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份上，放他一马？”
裴昱州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深蹙的眉心没有舒展开。
“你这么懂事，你父亲应该比你更懂事。有责任心的男人，从不逃避责任。”
林轻颤抖地唾泣变成了痛哭。
“我知道你对联姻这件事心里有怨气，但我爸爸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因为你爸爸是容家的私生子，我爸爸心疼我下嫁，但容老爷子攥着我爷爷的把柄，而我第一眼看见你，你就喜欢上了你，双重施压，我爸这才不得不答应。裴昱州，我不嫁你了，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