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被男人骗的事也是她提的主意，是她说你对妙仪感情深，只要妙仪被男人骗走，你一定会去找，到时候大房剩下的那些蠢货还不随便对付？”
“若是再被卖进青楼惨死，就能打击到你，也能打击到你爹娘，到时候再陷害你全家通敌叛国也好，私藏前朝余孽也好，你也来不及应对，成功后就能得到燕家军，搭上中山郡王，现在是中山郡王了，到时候我们二房就都会飞黄腾达！”
燕叙捏紧了拳头，平静的面上浮现一丝阴鸷。
燕幼清算得没错，如果不是有稚雀提醒，他也会以为燕幼清真是父母的女儿，毕竟燕幼清长得像不说，和燕夫人相同的位置也有胎记。
妙仪就因为他的疏忽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野男人骗了。
稚雀说过，妙仪会被卖到青楼……燕叙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那个白清清好像也是她的手笔，本来是用来离间你爹娘的，你娘真的是个妒妇，要不是因为你爹不想纳妾，我也不会被算计！”
“锵——”
“啊——”
屋内寒光一闪，燕叙手中匕首旋了个圈儿，刺进了燕坤的大腿，生生片下一片肉来。
刑房内只余燕坤痛苦的嘶嚎，人在这个时候和牲畜没什么两样。
很快，燕坤大腿上的血蔓延了一地，衬得一身红衣的燕叙像只披着血幕的女鬼。
刺得现场的锦衣卫们胆寒不已。
这本是常见的场景，但是他们头儿面对的可是自己的亲人，听说燕家二房是才分出去的，之前至少一起生活过。
可是他们头儿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仇人，刺的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全都招了，没有了没有了！”
“燕叙，叙儿，大侄儿，求求你了，放了我吧，这一切真的不是我做的，都是燕幼清这个小贱人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就杀她，饶了我吧！”
燕坤已经吓破胆了。
燕叙收回刀，看燕坤的眼神泛凉，“二叔，所有刽子手都会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拉下去，把燕幼清提上来。”
燕叙挥手，不见动静，歪头瞥过去，便见卢百户几人已经愣在原地了，眉一压，卢百户即刻回神，拱手上前拖人。
很快，刑架上的人变成了燕幼清。
“你想知道什么？”
燕幼清抖着唇，心死如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算计一个燕廷，燕叙竟然能狠到抓了全家，还能扯到反贼身上。
刚才她爹被带出去时的叫骂声她听见了，可回来连点声响都没有。
即便不在同一个牢房，她也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就知道燕叙来真的。
自己也大概率暴露了，当锦衣卫来提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
燕坤这个老东西真的暴露她了。
她好不甘心，明明快要成功了，她很快就会是燕家名正言顺的小姐了，现下却要付之一炬了。
“你知道的一切。”
燕叙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这个堂妹，不复以往的菟丝花模样，反而多了几分锐利，毫不掩饰的野心让燕幼清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聪明人，会以柔弱的表象来迷惑人，若不是因为妙仪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妹妹，怕是有时候他都要信了燕幼清陷害燕妙仪的事。
燕幼清冷笑连连，比燕坤干脆利落地倒出自己是怎么进燕家的，胎记是怎么伪造的，燕坤一家是怎么逼她为虎作伥的。
自己又是怎么和前朝余孽勾搭上的。
反正牵扯的人之广，小到看门的小厮，大到中山郡王。
“我是通过跟踪中山郡王家的管家才知道这帮人的，我估摸着，中山郡王可能和这帮人牵连更深，燕叙，你敢动中山郡王吗？”
燕幼清眼底显出两分癫狂。
反正她已经完了，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她要这些人通通给她陪葬！
燕叙可怜地看着她，“中山郡王管家确实找了这帮人。”
“不过，是那管家自己儿子犯了事，侵占了别人的田地，找这帮人是为了灭被侵占田地的农户的口的。”
燕幼清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那之前燕坤还把自己的小妾送给中山郡王的管家玩呢！就是为了搭上中山郡王，他们之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勾当！你怎么不查，锦衣卫不是监察百官吗，你为什么不查？”
“我查的是逆贼案。”
“其余的事，与我无关。”燕叙挑眉。
燕幼清看着他半晌，笑了，笑得极为嘲讽，“是因为中山郡王出身高，他是先皇后的儿子，和太子一母同胞，圣上怎么可能会动先皇后的儿子，所以你不敢查。”
燕叙看着她不语。
“燕家的纠葛也和这场逆贼案无关，你也查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二房不如大房，你查得起而已！”
燕幼清眼里含泪，燕叙眼中的怜悯让她想到了小时候和娘生活在烟火巷附近的日子。
所有人看她都是这种眼神，又嫉妒又怜悯，一边骂她野种，一边可怜她亲爹不认。
“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出身占了所有东西，所以才觉得我在抢你们的东西，我也是燕家的种，我不是青楼女子和谁生的野种！”
“你们享受到的东西我本该也能享受到一份的，我不过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燕叙蹙眉，“从头到尾，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罢了，你享受不到作为燕家子女的福，那是二叔的错，不是我们一家的错，你要报复，也该报复二叔。”
“二叔不承认你，自然不会给你上燕家的户，那你的选择就会很多，这样不堪托付的人，你和你母亲，早该借着他的资源，离开此地，去学门手艺，足够养活自己了。”
连稚雀都知道不对劲就跑，他有些不能理解燕幼清的想法。
“不，凭什么，凭什么燕妙仪和燕皎皎能嫁进高门大户，我却要做平民百姓，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