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机械性的执行着防空任务。
但是她的防空效率,只能说是硬生生的以量取胜。
量变引起质变,在足够多次数的射击之下,命中数也会显着上升。
而且对于自己的舰装,她已经无比熟悉。
她熟练的预判到了零式编队的飞行轨迹,然后直接将预计区域,粗暴的用100mm主炮和其他各种口径的防空炮填满。
现在要求她站在航母之前进行护卫,那么她就进行护卫。
简单的下令和执行,人和事物之间最纯粹最本质的关联。
红龙在她身侧嘶吼着,掀起的海浪和劲风,拉扯着她有些破旧的衣袍。
猎猎作响。
仿佛她有些单薄的身板下一秒就会被吹走。
好在早已进入白昼。天色一片惨白,和春云的脸色相得益彰。
雨水从她的头顶滑落,让她的发丝和衣物黏在一起。
挥刀动作有所制约……
她想着,尽管她的衣物只有单薄的两层。
她不得不用更多的力气去挥舞手中的断刀,将来袭的炮弹提前偏斜开来。
好在目前的火力密度还不高。都是中小口径的炮击,她能很轻松的招架。
春云想着,撒下新的一轮鱼雷。
也不用执着于目标动向了,塞壬的舰只到处都是。
StpA的速度成功被塞壬阻滞,已经跌落了30节。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两位航母的空战能够尽快结束。
春云仰着头,天空中几乎尽是战机。
血色的me155g,白色的火炬,还有黑色的零式,暗蓝色的塞壬战机。
“申请以本舰为诱饵,引导敌方攻击机进行打击,为战斗机群创造条件。”春云第一次主动开口。
“驳回。”共和国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方战斗机编队的大规模损失,会影响作战效能,以及后续接敌。而本舰受损并不影响整体作战效能……”
“拒绝,做好你该做的,简单的计算并不能作为依据,而且那也不值得。”共和国打断了她。
她深深的看了眼春云。
然后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开口,“终端服务器离线,友军暂时失联,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带着任务出现这种变故的烦躁。
春云要冲出去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住了,就像一尊被突然定格在原地产生的雕塑。战场上似乎没人管她……或者说没人在乎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左眼的瞳孔慢慢的,机械般收缩,又放大着。
她非常,非常缓慢的转过头,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感激,也没有困惑——就像一台精密仪器,屏幕上所有的数字和图表突然消失,只留下纯粹的黑。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过了好几秒,一种干涩的,仿佛生了锈的机械部件强行运转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为什么?”
轻轻的,在弹雨和炮火里,被撕碎。
“春云,拉烟!”
立刻的,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先一步的行动了。
就像最高指令将此前的一切信号全部覆写,她的手精准的扣上了烟雾发生器的阀门。
稳定,流畅,千锤百炼,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咔。”
就像一把锁。
白色的烟雾喷涌而出,如同被释放出来的云团,很快笼罩了整支舰队。
但阀门又很快重新锁上,即便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
然后春云下意识的,将烟雾发生器重新扣在腰间——这东西也是可以回收的。
是有价值的。
“烟雾已经展开。”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轻轻的,像是恍惚中的某种确认。
防空炮组和主炮,依旧下意识固执的朝空中倾泻着炮弹,炮口火焰在烟雾中明灭不定。
也让她惨白的面孔,在烟雾中明灭不定。
“呼……可以稍微喘口气了。”马耳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老娘就没这么憋屈过。”
“暴雨里,烟雾持续时间并没有那么长,赶紧调整状态。”共和国的防空炮组全力开火,填补着春云的防空空缺。
“知道了知道了。”马耳他升起新的战机,从烟雾中冲出。
轰!
380mm主炮的怒吼久违的响起,不到15秒以后,就是下一轮齐射。
然后又是一轮。
36枚380mm炮弹进行的饱和式打击几乎直接清空了勃艮第面前的目标。
她粗暴的撞穿这些正在下沉的残骸,直直的冲向已经进入目视距离的干扰塔。
共和国的炮击随后就到,431mm主炮则是打穿了战列舰,轻而易举的就造成了失能。
勃艮第跃上战列舰的甲板,旗枪飞旋着挡下炮弹,然后再次跃入海中。
57mm全自动高平两用炮,以及1955年设计的对空雷达系统,让纠缠她的零式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一个又一个的化作火花。
前路几乎畅通无阻。
剩余的战列舰也在共和国的精准打击之下,化作火球。
随着通讯发出一阵几乎要让人耳朵聋掉的电磁音,另外两支友方小队的支援请求,才姗姗来迟。
“已发现StpA-1坐标,支援机组已经前往,预计需要3分钟时间。”